超普通心理學/語言與思考/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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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言的特性[編輯]

法國哲學家笛卡爾認為,動物和人類最大的差別是語言的使用。在近年的許多研究中,人類諸多的心智運作歷程,包含感覺、注意、記憶和決策等,在動物身上也可見相似的對應。然而,人類語言和動物溝通的心智運作歷程相似性卻不高,故透過動物研究所得到的幫助極為有限,而必須藉助語言能力受損之病患的研究。

科學家們系統性的比較人類與動物的大腦結構差異後,發現在前額葉腦迴區中的布若卡氏區(Broca's area)[1]是人類語言的形成、語言表達的區域、左下部頂葉皮質是管理語言說跟書寫的區域,這兩個腦區是人類和動物大腦結構差異最大的地方。在語言發展的腦功能研究中,科學家們發現左腦半球的這兩個地方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其神經運作的機制明顯地隨年齡和語言發展而變化。

Broca’s_area

語言的基本單位:

語音(phoneme) 語音能被分辨的最小單位(e.g./l/,/r/)
語素(morpheme) 意義的最小單位(e.g.mis,use),語素亦可單獨成詞彙
詞彙(word) 具有意義且可以被獨立使用的最小單位
語法(syntax) 使用詞彙的規則;語言的結構
語義(semantics) 句子的意義 ; 可符合語法卻無意義(e.g.鮪魚蛋餅喝書本)
言談(discourse) 多個句子組成的日常生活對話、敘事或文章段落。理解言談的內容,需要依賴基模(schema)的知識,將數個相關概念組織成為一個整體的架構。

溝通性[編輯]

溝通是社會互動行為的表現。當一個體對同物種的另一個體做出反應,進而影響對方的行為,即為溝通行為。人類的溝通行為能進一步達成個體之間的訊息交換,當一方傳達訊息時,另外一方能接收並產生回應,來達到以同樣行為模式來對等交換訊息的目的。此外,溝通行為並非一定等於語言,只能說語言是有效率的溝通方式之一,例如日常生活中的對話,某甲說「你要一起吃晚餐嗎?」,某乙接受到此訊息並回應「好啊,一起吃吧。」即為一例。動物方面則沒有這樣的對等溝通特性,例如:公鳥會對雌鳥唱出求偶的歌聲、公魚會對母魚跳求偶舞,如果雌性接受了,就會共同趨前築巢或產卵,但不會向對方回應歌聲或舞蹈,以表示答應或拒絕,又例如貓科動物發出嘶嘶聲,使得另一隻貓科動物逃跑,也是一種溝通行為,因為人類以外的其他物種不具備構成語言的特性。

任意性[編輯]

人類語言所使用的符號系統,以一套固定的方式訂定文字符號與指涉物(referent)之間的關係,而兩者間不必然有相似或因果關係。例如,所有穿戴在腳上的物體,我們可以通稱為文字符號「#」,這個符號與所代表的物體之間,不需要具備任何意義上的對應。另一個例子,當指涉玩樂的概念時,拼音(alphabetuc)文字系統(如英文),使用「play」來代表;意符圖形(logographic)文字(如中文)使用「玩」來表示,兩種文字符號在外觀的視覺形狀截然不同,卻能夠代表相同的概念,此特性即是語言的任意性。

結構性[編輯]

人類語言具有特定的規則,如句子中主詞(S)、動詞(V)、受詞(O)的排列順序。由於該母語者使用者已經習慣一種論述結構的排列順序,所以,當句子的排列違背此結構時,可以被母語者極快的發現錯誤。

在符合結構性的情況下,也出現了另一個有趣的現象:文字的順序並不一定能影響閱讀。原因在於小時候的我們習慣於一個字一個字的去看,並對文字做細節認知。然而,當我們對一門語言熟練後,我們便會從細節認知轉換成整體認知。以中文為例,當我們在閱讀一個漢字時,我們的餘光能掃到左右各2至3個漢字。而大腦在接收資訊後,便會根據我們記憶中的順序對同時看到的這5到6個字進行加工處理,最後我們就會認為這個順序是對的。更多資訊可參考: 這裏

離散性(discreteness)[編輯]

語言是由語音、詞語、句子組成的一套具有層次性結構的符號系統。語言的構成可以由最小的音素單位至最大的篇章會話單位。不同的層次具有相異的語言訊息,加上文化差異的影響,一個句子可以分解為語素的層次、詞彙的層次、或是片語的層次。

語言由「音素」這個語音的最小單位構成,如音標中的/b/、/f/、/v/、/a/、/i/,或注音符號中的ㄅ、ㄆ、ㄚ、ㄛ等。將音素以一定的規律結合,如將輔音字母產生的輔音音素和元音字母產生的元音音素結合起來,便能形成音節;而「音節」是能獨立使用的最小的語音單位。例如將h與a結合起來,則形成ha。音素組合成音節,就有機會產生意義,稱為語素(或稱詞素)。「語素」即「構詞元素」,是具有意義的最小語法單位。例如上述的ha,這個音節在中文可以指涉「哈」、「蛤」、「鉿」等語詞,各自代表不同的意思。

創造性(creativity)[編輯]

人們得以根據語言的基本規則創造並理解從未有人說過的句子,最後更可能創造出新的溝通系統。例如,在字詞的層次方面,人類語言可將字詞以不同的組合順序創造詞語或句子。語言的創造性是人類與生俱來的能力,因此我們可以創造出過去從未看見或聽見的獨特語言表達,進而產生有意義的訊息內容,以達溝通的目的。在音素層次方面,人類語言也可以使用數量有限的音素,創造出大量的字詞與句子。世界上已有不少「人造語言」(指非在人類文明進程自然出現,而是有人特意去創造它),如「世界語」。另外,自創私人的秘密語言也常在雙胞胎身上發生,如美國的著名案例 The Kennedy Twins。這個特性並不侷限於口說語言。尼加拉瓜本來是沒有官方手語的,瘖啞人士皆是使用自創的溝通法與周圍的人溝通。在1977年時,政府開創了聾人學校,並着重於讀唇語及字母手語的拼寫,但成效不彰。這些同學在每天通勤、玩耍的過程中,漸漸發展出了自己的溝通方式,甚至日益完善,最終便成為了尼加拉瓜主要使用的手語。

動態性[編輯]

語言會隨着時間演進而改變。影響語言變化的因素包括科技發展、文化演進、世界局勢改變等,從而產生新的詞彙和片語表達。除此之外,不同文化的互動也會使語言產生改變,可以由另一個文化引進新的語言表達,甚至是媒體領域也會產生新奇的字詞或片語,進而廣為社會大眾所使用,如有些中文的詞是直接從外文音譯過來的,便是一個常見的例子。一般來說,我們在名詞、形容詞及動詞中較容易觀察到語言的動態演進特性。例如,「塑膠」一詞在以前僅是指物品,隨着通訊軟件的演進,塑膠在現代引申出某人故意不回復訊息的意涵。又或是「雷」在以前僅用來指天氣現象,現在卻有「爆料劇情」、形容別人「拖後腿」等意涵,皆是詞彙演進的例子。

替代性(displacement)[編輯]

人類具有討論不在眼前的事物的能力,而這樣的特性讓人們得以談論過去事件、抽象概念或是說謊等等。多數動物,除了蜜蜂或少數尚未知曉的生物之外,都只能對視線所及的現場作訊息表達。所以,人類語言具有的時間、空間替代性也算是獨有的特質之一。

傳承性[編輯]

語言可以傳播使得語言具備無限傳播的能力,無限傳播語言可以使得兩個異時空/異地域的生物(人)可以獲得相同的一套編碼解碼標準的聲音/圖像指令。從理論上來說,語言可以受公共大眾共識傳播並保存。但實際上語言時時都在進化,兩千多年前無論是語音還是字元都與今天的語言變化較多。且不同地域的有特殊交際行為/語言的物種也有自己的特殊交際行為/語言。


層次性[編輯]

語言具有一個特別的特性,那就是層次性,它可以由最小的音素單位,再到詞素的層次,到句子的層次,最後到最大的篇章會話單位所構成.不同的層次具有相異的語言訊息,並受到文化差異的影響.換句話說,語言可以由下至上分出若干個層次,使音,義相結合而組成的符號各得其所,但彼此之間又處於一種非孤立,互相依存,彼此制約的關係,進而形成一個嚴密的系統.

語言的結構[編輯]

語言是人類溝通訊息、傳達思想的主要方式。雖然不同種族、不同國籍的人說的話、寫的字各自不同,但「人類具有語言」是個普世皆然的現象。語言學是研究語言的學科,其中一個分支為心理語言學,探討人腦如何處理語言,包含語言的理解與表達。本小節中我們首先將簡介語言的基本架構,接着從演化角度探討人類與動物溝通系統的特色與差異;最後我們回到人類一生發展,觀看人──主要為兒童──是如何習得語言的。

語法及其語言學的範疇[編輯]

語法(又譯文法)是人類用以詮釋及組成字詞中的語言規則或類別的一套內部心理系統。語法分為兩種:

(1)「規範性語法」: 一般人學習語言的準則或規律,透過這些準則讓大家所講出的語言較有一致性,並不能完全反映語言實際的使用狀況,例如:學校英文課中的「英文文法」。

(2)「描述性語法」: 語言被實際使用的情形,例如:語言使用者的「語感」。

根據語言學的慣例及語言本身蘊含的不同性質,語言學對於語法的研究範疇可以再細分成以下幾個不同的子領域:

語音學(Phonetics)
狹義的語音學關切的重點在語音的物理、生物、心理等具象本質,與語音的實際用途、表達意義無關。與之相對的是音韻學。廣義的語音學是指這兩大方面研究的總合。本文介紹的是狹義的語音學。
音韻學(Phonology)
又譯音位學,語音的排列、性質和組合的限制,是研究音位或語音區別特徵在某種語言中運作的抽象規則和語音的系統。
構詞學(Morphology)
詞彙及單詞的類別與構成。構詞學主要在研究單詞的內部結構和其形成方式,如英語的dog、dogs和dog-catcher有相當的關係,英語使用者能夠利用他們的背景知識來判斷此關係。構詞學正是研究這種單字間組成的關係,並試着整理出其組成的規則。
句法學(Syntax)
又譯語法學,注重由決定詞、片語、從句等句子單位組成完整句子的規則與過程,是研究語句構成規律的學科。
語意學(Semantics)
詞彙、語句所代表的意義。語義學研究目的在於找出語義表達的規律性、內在解釋、不同語言在語義表達方面的個性以及共性。
  • 成分理論:採用分析概念的定義性屬性
  • 原型理論:針對概念的屬性,與我們內在儲存的「原型」標準相互比較
  • 典範:採用典型代表來說明概念,比如說以麻雀或鴿子來說明「鳥」的概念。
語用學(Pragmatics)
語言在溝通情境中的使用與理解,語用學分析研究語言行為(如招呼、回答、勸說)的文化準繩與發言規則,亦研究語言運用的方式。
符號學(Semiotics)
索緒爾將符號分成意符和意指兩個互為表裏的聯結,確立了符號學的基本理論,影響了後來的結構主義學者。而所謂的意符,又稱作能指,通常表現為聲音或圖像,能夠引發人們對特定對象事物的概念聯想。意指則可被理解為一個過程,它是將能指與所指結成一體的行為,該行為的產物便是符號。

語言學的範疇還包括:

歷史語言學(Historical linguistics)
又稱為歷時語言學、演化語言學及越時語言學。語言會隨着時間推移而發生變化,這種發展變化有時會由於時間的積累和地理上的分割而演化為不同的語言。以語言的發展變化規律為研究對象的語言學則稱為歷史語言學。
比較語言學(Comparative linguistics)
又稱為歷史比較語言學(comparative linguistics),原作比較文獻學,中文習稱歷史比較語言學。作為歷史語言學的一個分支,其目標是確定語言間的歷史親緣關係;即是研究語言在語音、詞彙、文法上歷時變化的學科。親緣關係即暗示著共同的來源或共同的祖語,比較語言學致力於重構(中國的語言學者習稱爲「構擬」)祖語並標識出已被文獻記載的語言變化的痕跡。為了區別重構的形態和實際出現過的形態(指文字),一般在記錄構擬詞語的文字前面加上星號(*)標記。
社會語言學(Sociolinguistics)
探究語言學變化與社會結構之間的關聯;社會語言學也研究社會本質及差別對語言的影響,如種族、性別、地位、教育程度、年紀等,和語言的差別如何能用來區分一個人在社會階層中的地位,以及討論這些社會屬性是如何被創造。而社會語言學的研究可應用於幫助國家制定標準語、語言政策、計劃、教學等。
心理語言學(Psycholinguistics or psychology of language)
心理語言學研究人類怎麼使用和學習語言,並且如何通過語言來表達思想,進行思維。它的研究基礎主要是來自認知科學、心理學、語言學的理論和研究方法。在語言學方面,有分成構詞學、語義學、語法學及語用學。構詞學基本上是研究字的結構,特別是有相同字根的字,以及產生這些字的規則。 語義學則處理字詞和句子的意思。語法學是用來研究語言的文法及規則。而語用學是關注語言環境對語意理解的影響。心理語言學的範圍裏,則研究腦部如何理解及處理語言。
神經語言學(Neurolinguistics)
神經語言學是人類大腦神經對於語言的理解,產出和習得之研究。作為一個跨學科領域,神經語言學運用了來自不同領域的方法,如神經科學、語言學、認知科學、神經生物學、溝通障礙、神經心理學和計算機科學的方法和理論。不同背景的研究人員被吸引而來,帶來各種實驗技術以及廣泛的理論觀點。在神經語言學中有許多成果是來自心理語言學和理論語言學的模型,而這些模型着重在大腦如何執行理論和心理語言學提出的語言產出與理解所必需的過程。神經語言學家研究由大腦處理語言信息的相關生理機制,並藉由失語症、腦成像、電生理、和計算機建模,來評估語言學和心理語言學理論。
理論語言學(Theoretical linguistics)
是語言學的分支,用於考察人類語言的共同規律和普遍特徵。理論語言學探索語言的本質,設法回答一些有關語言的根本問題,像是:什麼是語言?語言是如何運作的?為何人類語言會有普遍文法(UG)?語言和其他認知過程的關係什麼。理論語言學主要着重在建構的語言相關知識,目標是建立有關語言的理論。
生成語言學(Generative linguistics)
生成語言學是語言學中關於生成語法的一種學說。對不同的人來說,「生成語法」可能表示不同的意思,涉及有不同的範圍,意思也可能重疊。生成語言學用完全直接明析的方式來解決語法的研究與應用問題,不同人可能會以不同的方式來處理。生成語法指一種完全明確的語法,由數個法則組成,用這些法則產生某個語言中符合語法的句子。而生成語言學通常指喬姆斯基早期提出的「轉換語法」。
認知語言學(Cognitive linguistics)
是語言學的一門頗新分支,它脫胎自認知心理學或認知科學,大約在1980年代後期至1990年代開始成型。認知語言學涉及電腦自然語言理解、人工智能、語言學、心理學、神經科學、系統論等多種學科,它針對當時仍很火熱的生成語言學,提出:語言的創建、學習及運用,從基本上都必須能夠透過人類的認知而加以解釋,因為認知能力是人類知識的根本。
應用語言學(Applied linguistics)
是研究語言在各個領域中實際應用的語言學分支,它研究語言如何能夠得到最佳利用的問題。應用語言學注重解決現實當中的問題,一般不接觸語言的歷史形態。應用語言學可以看成是各種語言學理論的試驗場。
計算語言學(Computational linguistics)
亦稱電腦語言學,是一門跨學科的研究領域。試圖找出自然語言的規律,建立運算模型,最終讓電腦能夠像人類般分析、理解和處理自然語言。
過去,計算語言學的研究一般由專門負責利用電腦處理自然語言的電腦學家進行。由於近年的研究顯示人類語言是超乎想像的複雜,現在的計算語言學研究多由來自不同學科的專家共同進行。一般來說,研究隊伍的成員有電腦學家、語言學家、語言專家(熟悉有關研究項目所要處理的語言的人),以至研究人工智能、認知心理學、數學、邏輯學等的專家。
計算語言學具有理論和應用的成分。理論計算語言學聚焦於理論語言學與認知科學;應用計算語言學聚焦於模擬人類使用語言的實用成果。
計算語言學會對於計算語言學的定義是:……從計算的觀點,以科學方法研究語言的學問。計算語言學家關注於提供各種語言學現象的計算模型。
共時語言學(Synchronic Linguistics)
又稱靜態語言學,是由索緒爾創立的一套語言學方法,其特點是對某個語言現象只在一個給定的時間段內進行研究(通常是現在,但也可以是歷史上的一個時間)。此方法與研究語言現象的歷史演變和發展的「歷時語言學」相對。
該分支於20世紀初開始發展,其研究遍及各主要語言,主要學派有描寫語言學派、轉換生成學派、層次語言學派等等,並且為美國語言學中的「結構主義流派」和「行為主義」的產生完成了理論的鋪墊。
共時語言學與歷時語言學的分開,標誌着語言學從從印歐語系的比較聲韻學走進結構語言學。
對照語言學(Contrastive linguistics)
通過對照分析捕捉目標語言的特徵。和比較語言學不同的是,對照語言學不考慮歷史的觀點,是在同樣時間和空間(「共時」)純粹進行語言對照,而比較語言學是站在歷史的角度(「歷時」)對語言進行比較。另外,比較語言學以音韻和詞彙為主要研究對象,對照語言學主要以包含詞形成的語法為主要研究對象。
語言的掌握
研究兒童是如何掌握他們的第一語言,以及兒童與成人是怎樣掌握和學習他們的第二與隨後的語言的。
話語分析
指藉助於符號理論和話語理論,致力於對傳播活動的各種符號、象徵、文本、及話語進行解剖,從表象發現其中隱含的深層寓意與真實用意。

音素:語音的心理分類與表徵[編輯]

音素(或稱音位,phoneme)是聲音的最小單位也是語言層次的最小單位,能夠對語言的意義產生影響。人類透過發聲器官可以產生許多的聲音,然而不是所有的聲音都可以成為人類的語言。當一連串的聲音被分解為最小單位時,且此單位可以對於語言的意義產生影響時,這個最小單位的聲音就是音素。舉例來說,中文裏的「補」和「普」二字發音只差在他們的聲母(ㄅ與ㄆ),卻能造成意義的不同,因此這兩個「聲音」都是中文的音素。同樣的音素組成在不同語言中代表的意義不一樣,如臺語中的「飽」和「肉」二字的輔音詞素會造成意義的差別,但是對一個英語使用者來說,這兩個聲音代表同樣的訊息。

音素可以分成兩大類:輔音音素元音音素,概念分別類似於母音和子音。從生理學的角度來看,它們的主要區別有下列幾種:依照聲門以上的發音器官有無氣流的阻礙(元音音素無,而輔音音素有);依照氣流的強弱(元音音素較弱,而輔音音素較強);依照發音器官的各部分均衡緊張或是部分緊張(元音音素均衡緊張,輔音音素部分緊張);依照聲帶振動與否(元音音素和濁輔音音素振動,而清輔音音素不振動)。

英語(標準美式英語,general American, GA)有24個輔音音素、14到15個元音音素(見下表)(Ladefoged, P.& Disner, S. F., 2012)[1];而國語(Mandarin,此指華語)則有19個輔音音素及5個元音音素(Duanmu, S.,2007)[2]

相同語言的同一個音素可能因出現環境不同,而出現不同的語音。以英語為例,pin/pɪn/和spin/spɪn/兩個字中的/p/,其送氣程度並不相同;前者較類似國語的ㄆ([pʰ])的發音,而後者較接近ㄅ([p])。不同語言對於音位的認知可能也有差異,例如英語的/l/和/ɹ/(字母"r"的發音),在日語中會被認為是同一個子音。

而音素具有類別知覺(categorical perception)的屬性,一個音素的知覺類別內可以允許不同的聲音聲學變異。以英語為例,/p/和/b/語言知覺中沒有介於兩者之間的聲音,因為我們會將接近/p/的聲音都歸類為音素/p/,將接近/b/的聲音都歸類於音素/b/。pin和spin兩個字中的/p/,其送氣程度並不相同,前者產生的口腔氣流較強,然而英文會將這兩個屬性不同的聲音是為相同的音素。

以國語(此指華語)為例,如「音素」(yin su)一詞中就可以切分出y-i-n-s-u五個音素,但不能把音素和字母視為相同的概念,如英語中foot(腳)可以切分出f-u-t三個音素,而漢語「最」字的拼音是zuì,但共含有z-u-e-i四個音素。

非音質要素並非考慮音素時的重要條件,代表可以只考慮某個音的音質而不考慮音高、音長和音強。由於每個人的發聲方式或習慣皆可能有不同,因此人類發出的音素可以說是無窮的。

句法[編輯]

句法的意義[編輯]

句法指一門語言裏支配句子結構,決定詞、片語、從句等句子成分如何組成其上級成分,直到組成句子的規則或過程。這一概念常常與文法混淆,這是因為文法研究裏面很大一部分都是關於句法的內容,但文法不僅關注句子結構的形成,也關注句子成分的文法功能和文法意義。

句法的基本原則在自然界中是很不自然的事,句法是一個「離散的組合系統」。數量有限的離散元素(在此指的是語詞)隨機抓取、組合、改變序列,以創造出更大的結構(在此指的是句子)。例如:「人咬狗」的意思和句子裏的三個語詞的意思都不相同,也和這三個語詞倒過來的組合意思不同。在離散的組合系統裏(例如:語言),可以有無限多的不同組合方式,從而有無窮無盡的意義。

在自然界裏另一個值得注意的離散組合系統,就是DNA的遺傳碼,四個核苷酸組成六十四個密碼子,而這些密碼子又可以串成無限組合的不同基因。很多生物學家注意到文法組合的原則和基因組合的原則的相似性。在遺傳學的術語上,DNA的序列可以說有「字母」、「標點符號」;可以是順讀或倒讀都一樣的「迴文」,也可以是「無意義的」、「同義的」,可以被轉錄、轉譯,甚至可以儲存到「圖書館」裏。

所以,語言的運作方式,是每個人的腦海中有一本辭典記載了語詞代表的概念(一部心理辭典)以及一組規則,可以組合語詞以表達概念之間的關係(即心智語法)。句法是個離散組合系統,關於這個理論有兩個推論。其一是語言的廣袤性。如果你去美國的國會圖書館,隨便抽出一本書,找一個句子出來,不管你找多久,你幾乎找不到兩個完全重複的句子。假如你隨便打斷一個正在說話的人,在他句子被你打斷的地方,平均可以插入十個不同的語詞,而不影響它的意義。我們假設一個人一句話裏大約有二十個語詞,因此原則上來說一個人可以處理的句子數量為10^{20}個。其二是語言的編碼有獨立於認知的自主性,也就是語法錯誤可能不會影響句子意義的理解,相反的,語法就算正確,句子也不一定有意義。

詞組(又稱片語)[編輯]

詞組是具有特定結構的一組詞,由中心語、補語、標示語等成分組成;依照中心語的詞性不同,詞組包含名詞詞組(noun phrase, NP)、動詞詞組(verb phrase, VP)、形容詞詞組(adjective/adjectival phrase, AP)、介係詞詞組(prepositional phrase, PP)等等不同類別,具體辨認的方式可以使用「替代法則(substitutional test)」。一個詞組(phrase)可以以一個詞彙或是疑問詞來代替,例如:「我吃了一顆美麗的蘋果」中「美麗的蘋果」可以用「什麼」來替代,此即是名詞片語的一例;或是「吃了一顆美麗的蘋果」亦可用「做什麼」、「幹嘛」來代替,此即是動詞片語的一例。詞組的組合可形成句子的各個命題(關於命題,將在之後的「命題性思考」詳述)。

句法的演化[編輯]

一般語言中的語序可以由主詞(S)、動詞(V)和受詞(O)三個元素來描述,而由簡單的計算可以知道此三者的排序有6種,但是由事實上的數據來看卻不是如此,SVO和SOV佔了絕大部分(>90%)。過去的研究指出具有具有動作執行力(agency)的詞彙、名詞、代名詞比起動詞更有可用性;而為了達到有效率的溝通,則最好能夠有效的預測即將出現的詞組,如果我們先分析名詞,可以大大限縮動詞的可能性,例如:對於動詞「吃」,有很多可能的受詞、但對於名詞「飯」,可能的動詞就不會太多。上述兩項分析技巧讓SOV句型有相當的優勢。然而,人的工作記憶是有限的,在SOV中,若出現龐大的名詞片語(NP)將帶給聽者極大的負擔,而將動詞移到中間可以解決這個問題。隨着語言的複雜化和攜帶的資訊量變大,動詞置中的吸引力變強,再加上具有執行力的名詞最具有可用性,使得SVO成為具有吸引力的語序。在語言演化的過程中,也常見SOV演化成SVO的過程,卻鮮少見到相反的過程(例如:拉丁語是SOV,但現今之法語、西語等多呈現相當的SVO結構)。類似的SOV變成SVO也可以在手語實驗中看到(Langus, A., & Nespor, M., 2010)[3]

語言與生理[編輯]

發聲與語言[編輯]

發聲[編輯]

人類的聲音、語音由人體多個器官的協調所發出,包含肺部、口腔、鼻腔、聲帶等。首先由肺部氣流(pulmonic airstream)產生能量,氣流振動聲帶(vocal folds)(也是最主要產生聲音的位置,同時和音色有關),最後再藉由口腔(oral cavity)、鼻腔(nasal cavity)調整音色和共振,使聲音放大,從口腔傳遞至外界。

利用口腔內的不同部位發音,也可以產生許多不同於聲帶性質的聲音,例如嘴唇(lips)、牙齒(teeth)、齒齦隆骨(上排齒齦後方,alveolar ridge)、硬/軟顎(hard/soft palate)等部位。這些發聲器官(vocal organs),大多數的哺乳動物都擁有,卻只有人類可以發出數十種不同的音素,或數以千計的發音方式(articulatory gestures)。

這是為什麼呢?因為在大多數擁有這類部位的哺乳動物,這些「發聲器官」並不是用來發聲的。舌頭、牙齒用於咀嚼、磨碎食物;而聲帶原先則是用以防止異物入侵肺部的構造;肺臟則是生物用來呼吸進行氣體交換的器官,主要功能皆不是用來發出聲音的。人類的喉頭(larynx)則經過長時間的演化歷程,才能夠恆常保持在低位,在口腔處形成一空腔,使聲音在此共鳴,使我們能發出響亮母音。舌頭、嘴唇等發音器管,其演化歷程則牽涉到更為複雜的肌肉運動機制。人類之所以能夠發出多樣的語音,是仰賴其長時間的演化上的基礎與優勢(Ladefoged and Disner,2012)。

泛音、純音和聲源[編輯]

人聲是由多種器官相互作用協調而產生的,而其中最重要的發聲器官是舌頭。人的發聲有許多不同「泛音」(overtone)(指分音列中除了基音(Fundamental frequency)以外的任何一音,基音和泛音統稱諧音,其頻率為主頻率的正整數倍)重疊而成的飽滿振動聲音,有着聲源的豐富性,不同於音叉或緊急警報的釋放(用主頻率的振動製造音波,為只有一個頻率的純音(pure tone)。一個發出100 hz(次/秒)頻率的男聲聲波不只包含一個頻率,也包含了200 hz 、300 hz、400 hz、500 hz、600 hz、700 hz、直到每秒4000 hz以上共同組合成飽滿的聲音。而女聲的振動則是200 hz、400 hz、600 hz等。

聲源的豐富性非常重要——它是聲道(vocal tract)用以雕塑各種聲音的原料。假設我們不知為何,沒辦法從喉頭發出聲音時,因爲有聲源的豐富性,因此可以用其他方式來取代。舉例來說,我們說悄悄話時,會舒展聲帶,使氣流從聲帶緣擠出來而不振動到聲帶,發出氣流聲,再透過口舌的協調產生不同的聲音,這樣的嘶嘶聲就不是由聲帶發出一連串泛音構成的飽滿且規律的震動音波,而是參差不齊的錐型聲波,由不斷變換的頻率參差組成。但是這種不規律的音波正是使口腔製造出可以辨認的悄悄話聲所仰賴的。有些得咽喉癌的人,學習「食道語」(esophageal speech)或控制打嗝以產生所需的噪音。也曾經有人使用振動器抵著脖子,像是一九七零年代時,結他手佛蘭波頓(Peter Frampton)將一條管子放到嘴裏,使得他可以發出撥弦聲,傳出類似電結他經過擴大器的宏亮聲音。在他開始轉型於搖滾樂以前,這個特殊的音效讓他備受矚目。

共鳴[編輯]

振動飽滿的空氣在離開頭部以前,會經過一長串房間:舌頭後面的喉腔 (pharynx)、舌頭和上顎之間的口腔、兩唇的開口,或是另一條通往外界的路,也就是鼻子。每個房間都有特定的長度和形狀,以共鳴(resonance)的現象影響經過的聲音。不同頻率的聲音有着不同的波長,高音的波長比較短。通過一根管子的長度的聲波,當它到了另一端的開口時,它會反彈回來。假如說管子的長度和聲波的波長是成比例的話,每個反彈回來的聲波就會增強下一個進去的聲波,但如它們的波長不一樣的話,它們就會相互干擾(這就好像你在推孩子盪鞦韆,假如你剛好是在弧頂推出去,效果會最好)。所以某個長度的管子可以放大某個頻率的聲音(建設性干涉),也可以抵消另一個頻率的聲音(破壞性干涉)。你將水灌入瓶中的時候,就聽得到這個效果。注水的聲音受到瓶壁和瓶口之間的氣室濾除掉:水注得愈多,氣室就愈少,氣室的共鳴頻率就愈高,水流聲音就愈尖細,許多的樂器,像是小提琴、結他等,都有所謂的音箱,就是為了產生共振,使聲音更加飽滿、大聲。

我們聽到不同的母音的聲音,那是喉頭發出來的聲音各種擴大和濾除的 「組合」。這個組合是由嘴巴裏五個發音器官改變其形狀及共鳴腔的長度所致。例如說,「ee」是由兩個共鳴產生的,其一是喉腔大約200-350 hz,其二是口腔,大約2100-3000 hz。一個氣室濾除掉的頻率範圍和進入它的聲音頻率組合無關,只和該氣室本身的性質有關,所以不管是正常的說話、耳語、高歌、低吟、打嗝或悶哼,我們都會把「ee」聽成「ee」。

舌頭與發聲之關係[編輯]

舌頭是最重要的發音器官,使得語言真正成為「舌頭的天賦」(gift of tongues) (語言天才的意思)。事實上,舌頭是三個器官的總稱:舌尖、舌背和舌根(將舌頭固定在下顎的肌肉)。當你重複發「bet」和「but 的母音「eh-uh, eh-uh, eh-uh」,你會覺得你的舌頭在前後移動(假如你把手指放在齒間,你的手指就會感覺到)。當舌頭在口腔前端時,它延長了它後面的喉嚨裏的氣室,縮短了它的前面嘴巴裏的氣室,改變了其中一個共鳴:在「bet」 的母音時,口腔將聲音加強到將近600-1800 hz;在「but」的母音時,它加強到600-1200 hz。現在分唸一下「beet」和「bat」這兩個母音,你會感覺到舌頭是上下移動,和剛才「bit, but」移動方向成垂直,你甚至可以感到下顎移動以輔助發音,這也改變了喉和口腔的氣室形狀,因而改變了它們的共鳴。大腦則把加強和濾除的不同形態詮釋為不同的母音。

不同頻率對語言的聯想[編輯]

舌頭形狀以及它所雕塑的母音之間的關係,成了英文和許多其他所謂語音符號論(phonetic symbolism)的語言裏的重點之一。當舌頭頂高,舌位在前時,它的共鳴腔變小,增強某些高頻率,所以我們就得到「ee」和「i」(如 「bit」),讓人想到小東西。當舌頭放低,舌位在後時,共鳴腔變大,放大比較低的頻率,就得到「father」中的母音「a」和「core」和中的母音 「o」,讓人想起巨大的東西。所以老鼠很「teeny」(細小),會「squeak」(吱吱叫);但是大象很「humongous」(龐大),會「roar」(轟然巨響)。音響喇叭的高音會有體型比較小的「tweeters 」(高音喇叭),低音會有體型龐大的「woofers」(重低音喇叭)。說英文的人可以正確猜到 「qīng」是指輕的東西,而「zhòng」是重的意思。(在用大量的外國語詞進行控制研究裏,猜對的機率在統計上高於隨機,雖然沒有高出多少。)

基因與語言[編輯]

目前公認與語言有關的基因為FOXP2(Forkhead box P2),FOXP2在人類第七對染色體上(7q31),是人體內最保守(conservative,不隨時代演化)的基因之一,些微的突變都會影響蛋白質的功能。FOXP2基因的核苷酸序列主要由CGC與CGA重複的編碼所組成,產生一個含有許多麩酰氨胺酸(glutamine-rich)的結構。若將人類與老鼠相比,在這段多麩酰氨酸的結構之外,只有三個胺基酸的不同。而人類與黑猩猩的差異則只有兩個胺基酸的不同,分別是在303位置的蘇胺酸(Threonine)變成天門冬胺酸(aspartic acid),以及325位置的天門冬胺酸變成絲胺酸(serine)。

若比較老鼠、黑猩猩、與人類的FOXP2蛋白的結構,會發現老鼠與黑猩猩的FOXP2蛋白結構幾乎完全一致,而人類與黑猩猩的FOXP2蛋白僅在摺疊後的結構上有些微不同。科學家認為,絲胺酸是一個容易被磷酸化的胺基酸,325位置上的天冬胺酸突變成為絲胺酸,將使得人類的FOXP2蛋白更容易被磷酸化而增加活性。FOXP2蛋白本身有着轉錄因子的功能,能促進體內產生更多的蛋白質,因此人類的語言能力相較於黑猩猩大幅的提升了。

然而語言能力並不完全是由FOXP2基因所控制,德國的馬克斯普朗克研究中心(Max-Planck-Gesellschaft)曾將人類的FOXP2基因植入實驗小鼠中,發現小鼠的大腦在與習慣有關的「紋狀體」(Striatum)部位,神經細胞的連結有明顯增加,且神經突觸有較長。被植入FOXP2基因的實驗鼠在理解與記憶力上有增強,例如牠們能很快學會辨識迷宮中的路標而走出迷宮。然而,雖然植入FOXP2基因的小鼠聲音有變得略為低沉,但發聲方式並沒有明顯的不同,也就是說小鼠並沒有因為植入FOXP2基因而學會說話。

這可以說明為何人類語言與其他動物的「語言」顯得如此不同,從黑猩猩與人類的基因組來看,兩者間僅有不到1%的序列差異,但這些差異集中於與大腦構造及語言有關的部分,如上述提到的FOXP2,因此人類語言可發展出透過複雜發聲方式進行對話,但其他生物的對話形式則較為單調。同時這些相異的基因位點被發現具有很強的天擇壓力,因此對於此位置具有不同基因序列的生物,會往不同的方向演化發展。

除FOXP2外,語言也受到其他基因的影響,例如語言與腦容量有一定的相關性,因此MYB16基因的突變也會影響語言發展。MYB16基因適用於決定下顎肌肉大小的基因,而人類下顎肌肉相較於黑猩猩而言較小,至於為何這與腦容量有關,是由於頭骨構造中,下顎骨會減少腦部所能佔有的空間,因此較不發達的下顎肌肉造成的結果反而是能夠擁有較多的腦容量,這也是造成人類與黑猩猩不同的關鍵基因位點之一。

個體的語言發展:第一語言習得[編輯]

定義[編輯]

何謂第一語言?第一語言是指兒童最早習得的語言。通常第一語言會是嬰兒所在國家的母語,或是孩童父母所說的語言。何謂習得?習得和學習是有差別的,習得是指自然而然地學會某一件事情,不刻意的去學習。學習則不同,學習是指藉由閱讀、覆誦等行為「刻意」地去學會一件事。

語言習得
語言習得(language acquisition)是個體掌握一個語言的過程。語言包含詞彙、語法等部件,並包含個體能夠理解該語言,及以該語言表達的能力。兒童學會母語的過程,稱為第一語言習得(first language acquisition, FLA),在雙語社會中習得第二語言,或是一般人掌握其他外國語言的過程,則稱為第二語言習得(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SLA)
第一語言習得與第二語言習得有本質上的差別。在學習第一語言時,孩童的腦部仍然處於發展階段,此時腦神經的可塑性大,很多神經間迴路的連結都還沒完成,因此習得的過程會較為容易。相比下來,在習得第二語言時,通常已經過了孩童階段,腦部已經發育完成,腦細胞可塑性低,所以在學習能力跟記憶力兩方面的能力都會有所下降,但成年人的優勢在於邏輯、推理跟歸納能力較強,能夠以思考的方式更快理解新語言。
語言習得裝置
語言習得裝置(language acquisition device, LAD)是由認知語言學家喬姆斯基(Noam Chomsky)提出的概念。有別於其他的學習,喬姆斯基認為兒童學習語言有其獨特的一套機制,與其普遍語法(Universal Grammar, UG)的概念相輔相成。他認為這套機制從出生以來就內建於人的心理中,我們天生就有學習語言的適當硬件,在人類在受到適當刺激時,無須刻意教導就可以習得語言。也因此「語言學習(language learning)」和「語言習得(language acquisition)」有其概念基礎上的細節差異。

理論[編輯]

在心理學上,關於語言習得,有兩種截然不同的理論,分別為先天論以及後天論。

先天論(天賦論)[編輯]

假設人類生來就具有複雜的語言結構,這些結構組成了一個「語言習得機制」 (language acquisition device,LAD),這一組裝置內蘊有普遍性的語法規範及參數,具有分析語言輸入的知覺和認知能力,也就是說如果有適當的語言刺激,幼兒就能夠經由對於聽到的語言形成假說,將吸收進來的語言加以整理,再從與他人的對話中去調整句子的參數。
由於有這個內在機構指引,小孩的語言並非以隨機的方式組合聲音,然後等待外界的強化與糾正,因此某些隨機形式的語句永遠不會被嘗試。甚至有時成人以語法上簡化語句的方式對小孩講話,小孩的語言發展仍然會出現有子句架構的複雜句子。
自然而且很快地學會複雜的語言系統。就像是蜘蛛懂得拉絲結網,並不是某位無名的天才蜘蛛的發明創造,也不是悉心傳授的結果或者源於某種建築方面的才能。蜘蛛之所以結網是因為它們天生所擁有的"大腦"賦予了它們結網的衝動與能力。此外,"棄嬰"的例子可以驗證先天論之觀點。在
許多被猴子、猩猩等野生動物領養的案例中,我們發現他們在回歸到人類的社會後,語言的學習成果皆不太好,就彷彿學習語言有個黃金時期般,在兒童期運作達到顛峰,之後便逐漸消退,過了就無法學習的完整,所以語言學習在兒童期是敏感或關鍵的時期。甚至有研究指出,擁有母語之後學習第二外語也是年紀愈小學習能力愈好,但其效果總是遠遠不如而同期學習的第一種語言。這符合我們擁有先天的基因型,卻因後天的環境造成其無法成為表現型的觀念。

後天論[編輯]

後天論包括競爭說與社會交互作用。社會交互作用學者,如斯諾,著說推理認為成年人在兒童的語言習得過程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但是也有一些研究人員認為:那些社會交互作用主義所根據的實驗數據,經常過度以歐美中產的家長與兒童的互動為代表。孩童是從後天環境中學會語言這種能力的,語言都是在自然環境中習得,兒童長時間置身於母語交際場景中,語言生活化,碰到什麼學什麼,需要什麼學什麼。因此重點在於需要有後天的教育孩童才能學會語言。
有研究指出,在不同社經地位環境下成長的小孩,語言發展有極大的差異:在白領家庭長大的三歲小孩會說一千一百個字,在藍領家庭長大的會說七百五十個字,在貧困家庭裏長大的只會說五百個字。原因來自於三種不同環境的小孩所聽到的字數多寡與詞彙複雜度有所不同。(Risely & Hart, 1995)

發生認知論[編輯]

語言跟心理之間的關係涉及認識的發生問題,認知論領域尤其值得一提的是J. 皮亞傑(Jean Paul Piaget,1896~1980)的發生認知論(Cognitive Development Theory,又稱認知發展論)。三十多年前,皮亞傑針對喬姆斯基(Noam Chomsky)的天賦論,針鋒相對地指出語言能力不是天生賦予的,而是後天逐漸養成的。他從研究兒童心理入手,建立了發生認知論。

發生認知論研究的內容:

  • 知識(或認識)的心理起源,即知識來源於動作(活動)。
  • 知識的形成,即主體在與外部世界連續不斷交互作用中逐漸建立起來的一系列結構。
  • 知識建構的心理機制,即主體通過反省抽象和自我調節這兩種機制,促使新的結構經常處於建構之中。

它革新了傳統認識論的結構、研究方法,把認識論與心理學緊密結合起來,既豐富了科學認識論的內涵,又促進了兒童心理學、認知心理學、思維心理學、心理邏輯學和心理語言學的發展。但尚存在生物學化和科學主義與邏輯中心主義的傾向。

最後他得出了以下結論:

  • 人的認識起源於活動及活動內化成為可逆的運算活動(內心活動)。
  • 在活動和具體運算之間有一個表象思維和直觀思維的過渡階段,其中符號化活動起了重要作用,它使兒童種種的感知運動圖式內化為表象,並且學會了語言。
  • 兒童在沒有掌握語言以前,通過同化和順應以及同化過程的逐步複雜化,掌握了類和關係。
  • 思維並非起源於語言,但智力越發展,語言的重要性也越大。
  • 皮亞傑認為影響兒童思維發展的4個主要因素是:成熟、自然經驗、社會經驗和平衡作用。

皮亞傑的發生認識論的基礎跟現代實用主義相一致,也就是說:邏輯與數學概念在兒童身上首先是作為外部活動顯示,到了較晚階段才發生內化(internalize)並具有概念的性質。這些概念可以用內化的活動來表達,其中事物被符號所代替,活動則被這些符號的運演所代替,當兒童的試誤性(trial and error)摸索達到平衡時,也就是在思維張逆轉的一定順序模式時,理性活動才會出現。關於符號運演,也就是認識的心理發生,皮亞傑將其分為以下幾個不同的階段:

  • 感知運動水平階段
  • 前運演思維階段
  • 具體運演階段
  • 形式運演階段

皮亞傑指出,只要幼兒的思維是前邏輯(pre-logic)的,它就總是不可逆的。在感知運動水平的幼兒在完成一項人物而出昔時,它不知道如何回到原來的起點去,也不能做出假設或者推想出不變原則之類的東西。

皮亞傑從「可觀察的兒童行為的事實」出發來建立他的發生認識論,而不是從「成人的內省(introspection)」出發,他強調的是外部活動對思維的概念性機構所起的作用。皮亞傑並指出,將思維看成先於活動,並且用內省分析法來解釋我們是怎樣得到抽象概念的,就忽視了概念性抽象的過程是一種高度發展的活動形式,它是在較晚年齡階段才出現,包含複雜的學習過程。

可見,皮亞傑在人的認知活動(包括語言行為活動)跟後天環境之關係問題上的看法跟喬姆斯基的「天賦」論是對立的。

天賦論的爭議[編輯]

同時,隨着語言學家對於更多的人類語言有進一步的認識,喬姆斯基的「天賦」論逐漸受到挑戰。美國的語言學家丹尼爾.埃弗列特(Daniel Leonard Everett)在期刊Current Anthropology中發表了一篇驚人的文章[4]--南美洲原住民皮拉罕人(Pirahã)的語言中,缺乏大量在其他語言中可見的句法構型和詞彙類型(數字、顏色、遞歸系統、完成式等),其中遞歸(recursive structure)被認為是語言的基本性質,讓句子理論上可以透過子句等無限延伸,這位學者在文章中表示:這樣的現象並非代表這批人在學習語言的「語言學習器具」是天生功能不全的,而是因為文化價值上的差異,研究者必須了解語言和文化兩者才能真正了解一個語言的結構,並進一步研究。

然而這樣的文章受到大量的抨擊,研究者認為喬姆斯基太過於武斷地下了結論,認為皮拉罕人也可以使用葡萄牙語(Português, 一種具有遞歸系統的語言)。事實上,大多數的皮拉罕人是不會說葡萄牙語的,即使會,他們說的葡萄牙語也不具有遞歸現象。畢竟語言和物理不同,不見得有那麼清楚、有能夠一以貫之的理論。總而言之,研究者表示,他並不是反對遞歸系統的存在,也認為遞歸是幫助人類有效思考的實用工具,而是質疑這樣的系統存在的地方,到底「遞歸」是語言的必然性還是加分項(在喬姆斯基的理論中遞歸是語言的必要要素),研究者認為:遞歸不是人類語言的共通特色。可能有人會好奇,皮拉罕人是怎麼數數的呢?根據Daniel Everett在2005年的研究,皮拉罕人運用hói及hoí兩個單字(兩者只差在聲調)分別表示少量和多量,在後續的實驗中(Frank et al., 2008)也被部分證實[5][6]

第一語言習得的階段[編輯]

第一語言習得是階段性的。習得語言不僅涉及學習詞彙,也需要學習如何組合單詞成有意義的句子及理解他人的句子。研究語言發展的心理學家發現,這個過程開始於嬰兒的早期階段,並遵循一些可預測的步驟。

第一階段:牙牙學語與音韻發展(牙牙學語期)[編輯]

四至六個月
出生第一年,嬰兒藉由牙牙學語期(babbling stage)的嘗試與練習過程,利用像是語句的無意義聲音組合,逐步模仿生活中接收到的語音訊息,並練習發音。嬰兒最先接觸的語言形式是語音,嬰兒剛出生時發出哭聲,也是表達自己情緒和需求的一種方式。約從兩個月大開始,開始可以對外在的不同聲音做出反應,並發出低語(coo)。其實小朋友的成長史,對比整個歷史,是有跡可循的,我們可以發現儘管世界上的文化各有不同,也衍生出許多不同的語言,但是對於語音的表現則大多相同,像是:在傷心、憤怒等負面情緒下,人類比較容易發出頻率低的低沈聲音;在開心、喜悅、興奮的時候,我們習慣發出頻率比較高、亢奮、高昂的聲音,去表達自己的情緒。這無論是在不同的文化或語言間,或是小朋友身上都可以觀察得到,小朋友也會運用不同的語音去表達大致的情緒,大約到四至六個月大時,嬰兒能初步發出語音,並分辨許多不同的音素,所以當父母用比較簡單的聲音表情去傳達情緒,小朋友是能夠感受到的。以美國為例,一旦嬰兒發展出必要的舌頭和口腔協調時,大約四個月大,可發出交替的母音和子音。
九至十二個月
不受地區差異,各國的嬰兒都同樣以無意義聲音開始,但在大約九個月大的時候,他們開始對語法產生察覺,只產生他們聽到的語言中所發出的聲音。大約在同一時間,他們的牙牙學語變得更加複雜,開始聽起來像是一個句子。例如,聽過英語的嬰兒開始將他們的一些發聲縮短,並使用這些聲音在特定的環境中傳達喜悅、憤怒、興趣和其他情緒,並且具有明顯的目的。在十到十二個月時,嬰兒已經可以理解幾個單字。當然,比他們所能說的字更多。適當的名字和對象詞,例如:媽媽、爸爸,都是他們所理解的最早的詞彙。這些也是兒童在大約十二個月大時開始講話所會說的第一句話。
幼兒「指鹿為馬」的由來
這些早期的單字聽起來並不像我們正常對話所用到的語言。通常嬰兒會將這些單字縮短為更簡單的形式,例如:「吃飯」說成「吃吃」等,雖然這樣講,但也可以把嬰兒會這樣講話的原因,歸於父母的教育,因為父母會為了讓小朋友更好學習,把這些較為複雜的字詞簡化,甚至將其設為疊字。然而,小孩藉由手勢、語調、面部表情和無盡的重複來讓他人理解自己。一旦他們對某個物體說了一個字,他們就可能會過度擴張這個物體所代表的實際意思來表達自己。所以,他們可能會用小狗來指貓,將巧克力說成便便。值得一提的是,他們會犯下這些看似可笑的錯誤,其實是因為他們的詞彙量仍然有限,不是因為他們沒有注意到狗和貓之間的區別,也就是像我們在學習新的語言的時候一樣,有時候我們並不是真的不知道所指事物是什麼,只是因為我們能使用的字彙量還不多,所以會使用一些與所指事物有特性重疊的用語來試圖表達自己的意思。在此期間,小孩們開始使用更準確的單詞,他們一次學一個字詞來構建出詞彙表,也一次使用一個字,因為他們還不能把句子放在一起。他們的語言將在數年間迅速發展,最終發展的詞彙豐富程度將受他們所聽到語言的豐富性,以及最早透過語言和手勢傳達意思的努力。
小結(出生第一年)
大約到一歲時,兒童已經大致學會辨認母語中的音素,但卻也失去分辨某些同位音(allophone)的能力。如:日文中的[l]和[ɹ] (英語中「r」的發音)語音特性不同,卻屬於同一個音素;一歲大的日本兒童已經失去辨認兩個音的能力。(危芷芬等譯,2011)在嬰兒的第一年,他們變得越來越適應在母語發音時所需要的重要聲音。事實上,這種早期的語言經歷至關重要。沒有它,語言發展可能受損。
十二至二十四個月
一歲左右的兒童已脫離牙牙學語期,此時他們的的語音發展較有規律,通常有以下的趨勢:
一個單字的階段大約持續六個月。在大約十八個月的時候,兒童的詞彙迅速發展。他們可能會一天學習數個單字;到兩歲左右的時候,大多數小孩可以使用超過一百個單字。他們也開始使用複合單字來組成小句子。以兩個單字構成的句子在美國被稱為「電報」,因為,這些句子就像電報短訊一樣的簡短且重要,去除掉一些對於句子的理解不必要的單字,仍然可以表達孩子想要表達的意思,可以說是因為小朋友的語句建構能力還不夠純熟,也可以說孩童的大腦其實已經很厲害,會懂得使用簡短的字去完成複雜的意思表達。小孩也藉由提高音調來表示問題,或是強調表示地點或是形容詞的單字。接下來是三個單字的句子,雖然仍然是電報,但句子更接近完整,例如:「爸爸,給書」。這些句子開始具有典型日常生活對話的句子的主詞、動詞、受詞形式。他們也會用形容詞擴大句子,雖然他們可能會犯錯誤,具有廣泛意思的字詞其使用頻率也會上升,例如:很」、很」等。
三十六個月
到了三歲時,母音通常先於子音習得、塞音(stops,如/p, t, k, b, d, g/)及鼻音(nasals,如/m, n, ŋ/)先於其他子音習得,這是因為在發塞音和鼻音的時候,舌頭的控制相對簡單,只要出力讓口中有完整阻礙(如舌尖緊貼上顎)即可,不像是擦音(fricatives,如/s, z, f, v/等),發音時須將舌頭控制在和摩擦部位一定的距離上,控制上較為困難。唇音亦(labials,如/p, b, f, v/)較其他發音部位更早習得。兒童語音可能有音節脫落或簡化,或是替換為較簡單的音素發音等現象。然而,此時小孩所使用的句子構造越來越複雜。到了五歲,孩子們已經掌握了他們母語的大部分語法規則。

第二階段:詞彙、語意及概念的習得(命名爆發期)[編輯]

命名爆發期(naming explosion)
是幼兒約自18個月大開始,到6歲左右的這段期間,這段期間中兒童的字彙數量快速增加。在幼兒約18個月大時,他們大約已經記得50個左右的單詞,並對其建立概念。這個時期會使用電報式語言(telegraphic speech),字詞可能包含人(爸爸、媽媽、寶寶/北鼻)、食物飲料(ㄋㄟ ㄋㄟ、水水、餅乾、蘋果)、動物(狗狗、貓咪)、交通工具(車車)、基本動作(吃、走、坐)、基本形容詞(熱、髒)等等(O'Grady, et al., 2011),所講的話語還不太完整。到了6歲時,一般兒童根據估計已經可以了解14000個單詞(Gerrig, 2013)。不過兒童在某些詞彙的習得上可能與實際的狀況有落差(O'Grady, et al., 2011)。
過度延伸(overextension)
是當兒童學會某個詞彙後,將這個詞彙延伸用到其他相關的概念上。例如「狗狗」可能被用以指稱所有四腳哺乳類動物,或是「球球」被兒童使用在小石頭、雞蛋等圓形物體上。
延伸不足(underextension)
是指兒童對於詞彙的使用範圍,比起實際該詞指涉的範圍還要小。這樣就是延伸不足。動詞的語意習得也可能有落差。例如兒童學習"fill"這個單詞時,可能會將其「裝滿」的語意誤認為「倒(水)」。

第三階段:詞與句法的習得[編輯]

構詞
Wug test
兒童的構詞發展可以由類似右下圖"wug測試"(The "wug test")的方法實驗(Jean Berko, 1958,引自O'Grady, et al., 2011)。
英語系兒童可能藉由多次的刺激,了解到名詞複數後方加-s的規則,因此在wug測試中,研究者會設計一個假詞wug,告訴受試的小朋友第一張圖中的「小雞」是一隻wug;而到了第二張圖(畫着兩雙小雞),研究者引導受試兒童回答,如果小朋友回答的是wugs,代表他已經可以將名詞複數加-s的規則類化、應用在沒聽過的詞上了。
過度類化(overgeneralizaiton)
與上述詞彙語意的過度延伸/延伸不足不同,指的是兒童在構詞階段,會將學到的規則規律地用在所有同類的詞彙上。例如大部分的英語動詞過去式都是-ed的形式,但也有許多不規則變化的動詞,如do, break, run等。過度類化後可能成為doed, breaked或是runned。在單詞之外的單位,兒童又是如何將不同的詞放在一起,進而形成句子的呢?兒童的句法發展階段,在三歲之前大致可分為三個時期(O'Grady et al., 2011)。
階段 時間 表現情況 舉例
單詞階段(one-word/ holophrastic stage) 約1到1歲半 嬰兒通常會將最重要的一個詞直接表達出來 可能是主詞或受詞(如"dada"或"mama")、方向(如"down")、地點(如"here")、重複(如"again")
雙詞階段(two-word stage) 約1歲半到2歲 此時嬰兒初步具有文字順序的概念,會將某些詞彙稍加組合 例如「主詞-地點」(如"baby chair"表示「寶寶坐在椅子上」)、「主詞-受詞」(如"Ken water"表示「Ken正在喝水」)、「擁有者-擁有物」(如"Daddy hat"表示「爸爸的帽子」)。
電報語句階段(telegraphic stage) 約2歲至3歲 幼兒具有字序的概念,不過在他們的語彙中常常會省略掉附着語或是文法虛詞 例如"Chair broken"(對應"A/The chair is broken."),由於在句子中最重要的語意已經初步具備,很像早期打電報時字斟句酌講求重點一般,因此稱為「電報語句階段」。

第四階段:語言的習得[編輯]

語言習得(language acquisition,又譯「語言悉得」)是人類語言發展的進程,也是人類具有的典型能力之一,非人類之生物則不透過語言互相交流。 第一(最初)語言的習得,取決於兒童時代的語言能力發展;而第二語言的習得,則隸屬於成人語言的範疇。歷史上,理論與理論家們一直強調及爭論的「先天、後天」是語言習得的最重要因素。然而,最近的研究指出,生理與環境等也是影響語言學習的關鍵要素。

模仿
模仿是人類天生的能力,梅特佐夫與摩爾(Meltzoff and Moore, 1977)在實現中發現,十二天到二十天大的嬰兒在尚未看過的情況下,就會「模仿」成人的四種姿態:嘟嘴、張嘴、伸舌頭,還有動手指,證實了模仿為與生俱來的能力,而他們也發現,嬰兒模仿成人的動作雖快,但仍是經過考慮的,顯示人類的模仿是有意識的行為。(後續的研究顯示,剛出生四十二分鐘的嬰兒就會有臉部「模仿」。)
語言是天生的?
1965年出現一派提出「人們天生具有內在的通用語法」此說,強調就是因為「人類天生具有通用語法」的機制才讓我們能夠在尚未學習任何語言前(即在學習第一語言時)識別語言的基本架構。根據此觀點,兒童自行創建的普遍語法可能會認為詞序對於句子的意義很重要。然而,若再以此理論的角度進一步分析,人類的學習過程中並非完全地「學習語言」,而是以遺傳傾向與經驗相互作用的形式「發展語言」。因此,兒童天生認為詞序在語法中的角色很重要,但是如果經由學習過程中聽到的句子得知實際上詞序對句子的意義影響不大的話,這個想法就會改變。
當然,也有人對此說抱持反對意見。反對派認為語言發展來自於更普遍的感官、感知和認知能力的成長,不僅僅是獨特的語言專一性機制。根據他們的觀點,我們不會繼承特定的語法基因;然而,其他後續出現的證據卻支持「語言的獲取存在着生物性因素」,例如:人類的口腔和喉嚨的發音特性。
心理學在生物方面的遺傳研究以及和語言相關的大腦區域研究皆表明——人類天生具備用於學習語言的特定神經迴路。因此,即使特定基因不能賦予我們所有的語言能力,某些基因確實會藉由影響大腦發展來促進語言發展的可能性。
而後,研究人員開始發現一些言語和語言障礙背後的遺傳機制。此外,和人生其他階段相比,童年時期中可能有某段時期我們學習語言的速度更快,而一些悲劇性證據也的確支持這段特定時期的存在。悲劇性的證據包含:兒童若在早年缺乏與人們的接觸,且無法接觸到成人發出的語句聲音,即使經過多年的治療和語言訓練,這些人也無法以句子表達自身的想法。這些案例在說明,為了日後能正確建構語言,人們必須在一定的年齡之前接觸語言。

影響語言學習因素[編輯]

  • 意義性:意義性越高的字,越容易學習,而且因為使用頻率較高,不容易忘記。
  • 相似性
    • 形式相似性:指構成一個字列單字在字母上的相似性。對語文單位來說,不同字母的數目越小,相似性越大。而在學期不同語言時,若不同語言的形式相似性越高,學習的速度往往也會比較快。如同是拉丁語系的英文及西班牙文,在學習上有相輔相成的效果,使得學習第二外語的困難度下降。
    • 意義相似性:意義相似性指的是一個詞彙若與其他詞彙共享同個意義,那在學習上就會比較容易。
    • 概念相似性:概念相似形指涉的是:學習語言時,相同類別、分享共同概念的詞彙、句構將會更容易學習。例如鳥和狗在概念上都屬於同屬動物的概念,因此在學習、了解「鳥」的意涵後學習「狗」這個詞彙,將會比直接學習「狗」還容易學習。
  • 學習材料的長度:太長的語言學習材料,會使學習效果不彰。然而過短的語言學習教材卻容易因解釋不足而讓學習者學習困難。因此,學習材料的長短度必須適中,解釋程度也需要達到一定標準才能讓學習更容易。
  • 系列位置:在系列學習中,在系列前部和尾部會很快學會,但是中間的部分會學習的比較慢,這是因為干擾作用的影響。
  • 智力影響:幼兒的語言發展深受智力影響,通常以幼兒開始說話的年齡來代表幼兒往後的語言發展。智力高的孩子,在出生十一個月就能開始說話,智力差的可能需要三十四個月,智力更差的幼兒則需要五十一個月。當然,我們不能以說話慢判定其智力發展也較差,或以語言來推斷幼兒的智力,這麼做非常容易產生錯誤。發現了智力高的幼兒有以下三點特徵:
    • 智力高的幼兒開始學說話的時間較早,反之則較晚。
    • 智力高的幼兒使用語句較長,反之則較短。
    • 智力高的兒童,在語言使用的品質較好,反之則較差。
  • 社會環境
    • 家庭社經地位:學者認為低社經階級者所使用的語言,多屬情緒性的表達,兒童每每聽到粗俗不雅的語言,久而久之不僅語彙較少,語氣態度、發音均受影響,所以在字彙和語法結構上並不豐富。反之,中高社經階級的人,能表達更詳細與更抽象的語言;兒童聽成人講話時,言語多經過修飾、有禮貌。幼兒透過模仿學習,因此說話有系統、禮貌且語彙也較多,學者研究不同社經地位的幼兒在語言行為上,中高社經地位幼兒的表現皆較低社經地位幼兒好。
    • 父母教育程度:國內學者鍾玉梅和徐道昌以一百八十八名三至六歲體能與致力發展均正常的台北市幼稚園兒童,進行「學齡前兒童語言發展相關因素」的研究,發現父母的教育程度對子女的語言能力有重大的影響,教育程度愈高者,子女語言能力愈佳,反之則較差,鄭金謀亦有同樣的發現。
    • 親子互動:學者以正常兒童為研究對象,觀察兒童在家中的語言環境,發現家庭中適當的親子之間語言交流對兒童語言能力的影響十分重要。Jones由研究結果亦提出高語文能力的兒童,其雙親常主動與兒童交談,且提供各種閱讀書報,刺激兒童的語文認知,並鼓勵兒童多從事語言活動。
    • 友伴的陪同:日常生活中,倘若有生活周遭的朋友較少、缺乏兄弟姊妹等情況,將導致學習語言的機會減少,讓語言發展較差,甚至會產生語言發展退化的現象。
  • 示範的影響:缺乏仿效的機會、模範或示範不當,也會影響孩童學習語言。語言是由模仿而來的,當幼兒正在模仿的時期,接觸的人少或接觸的人說話過快,不清楚,往往使幼兒失掉了仿效的機會,而影響語言的發展。
  • 情緒、人格影響:幼兒的情緒態度與人格特質,亦能影響到語言的發展,因情緒處理失當,而造成語言缺陷的兒童往往可以分成四類:
    • 嬰兒時代常拒絕吃飯的反抗型的兒童,學說話的時間通常較慢。
    • 被過分保護的幼兒,多因為被矯正,繼續使用嬰兒式的語言進行溝通。
    • 失去情緒依靠的兒童,常常因心理上的創傷導致有語言表現功能上的偏差。
    • 以不適當的方法壓抑情緒表現的兒童,患有口吃的比例將會提升。
  • 性別影響
    • 時間:一般來說,女童比男童早說話,根據統計男童平均15.76個月開始說話,女童則為14.88個月,女童較早使用句子,字彙的量也多於男童。
    • 品質:女童的語言品質通常優於男童,研究發現在各種構音和語言流暢上的評量,女童較男童為佳,認為男女生在早期有發展上的差異,但到了後期女孩的優勢會消失,惟在拼音、書寫或學習外國語言的能力上,女孩仍比男孩好。
    • 障礙:女童語言障礙的比率比男童低,研究幼兒語言障礙之出現率時指出:四、五、六歲男童語言障礙率分別為7.74%、4.72%、4.31%,而女童分別為4.96% 、3.22%、2.83%,由此可知女童語言障礙率較男童低。
    • 排行:在排行因素中,研究發現子女中的頭胎在語言能力上較後胎為高,赫洛克(Elizabeth B. Hurlock)亦認為獨生子女或多胞子女的老大所得語言鼓勵較多,且有較多學習語言的機會,所以語言能力較佳,由赫洛克的說明,我們體驗排行順序所造成的語言能力差異,其真正的主因在於幼兒學習語言的機會及環境的影響。

年齡的影響[編輯]

成人期第二語言較兒童為困難,且易受母語定型的口音影響第二語言學習表現。 對於兒童語言學習的優勢,有以下幾種解釋:

  1. 不會在意自己所犯的語法錯誤
  2. 兒童順應性強
  3. 沒有母語干擾
  4. 新陳代謝率的下降
  5. 神經元數量的減低
  6. 青春期突觸數量以及新陳代謝趨近平穩

第二語言學習與年齡關聯實驗[編輯]

紐波特(Elissa Newport)的研究近一步證明上述的理論。
她以在台灣和韓國出生、再到伊利諾大學讀研究所或教書的學生和教授為實驗組,在地美國人為對照組,並請他們寫出276個簡單的英文句子,結果將近一半有文法錯誤,寫出如「The farmer bought two pig」或是「The little boy is speak to a policeman」的句子。
實驗結果發現三歲到七歲就到美國的受試者,他們的錯誤與美國土生土長的人一樣,而八歲到十五歲才來美國的人,他們的表現隨着到達的年齡愈大而表現愈差。而那些十七歲到三十九歲之間才來的人表現最差,有很多與他們抵美年齡無關的其他變數出現 。

約書亞・哈特休恩(Joshua Hartshorne)的研究則顯示,雖然一開始那些晚期學習第二外語的人表現得較早期學習的人差,但透過努力、環境卻能夠達到母語者的語言程度。他們的想要將測驗遍及各國,為了能將他們想要的各國資料、不同受試者的結果匯總在一起,所以他們設計出了一個網絡測驗,約十分鐘的長度,叫做「Which English?」,他可以猜測你的國家、語言環境,透過你的回答也可以猜測你的真實母語、學習英文有多久。這個研究很快的在這個網絡世代掀起流行,在臉書上被分享了超過300,000次,它也登上了美國社交新聞網站Reddit的首頁,並成為美國知名討論版4chan的熱門討論串。超過670,000人次的參與給了研究人員極大的數據,包含各年齡層的英語母語與非母語使用者,其中有些人還會其它種語言。所以讓他們得到了「晚學習語言不一定達不到母語程度」的這個結果。

母語學習與年齡關聯之實驗[編輯]

過了兒童期而尚未學習母語的個案極為少見,其中包含:

  • 成年後才接觸到手語的聲啞人
這個群體的個案對手語的習得,會遜色於在童年期就學手語的孩子。
  • 在樹林中被找到的狼童、或被有精神病的父母關在家中直到青春期後才見天日
此類個案有些學會了語詞,有些只學會不成熟而很像中式英語的句子,且無法掌握完整文法。
一九七零年,洛杉磯附近找到一個十三歲半的女孩吉妮(Genie),她說的句子如下:
  • Mike paint.
  • Applesauce buy store.
  • Neal come happy; Neal not come sad.
  • Genie have Momma have baby grow up.
  • I like elephant eat peanut.
另一個小孩,伊莎貝拉(Isabelle)在六歲半時跟着她有智障又失聲的母親逃出她外祖父家時,只經過一年半的時光,她就學會了一千五百到二千個詞彙,而且說出的句子如下面的複雜句:
  • Why does the paste come out if one upsets the jar?
  • What did Miss Mason say when you told her I cleaned my classroom?
  • Do you go to Miss Mason's school at university?
顯然她在學習英文上是跟別的孩子一樣沒有問題的。她能在幼小年齡開始接觸英文是她成功的最大因素。像吉妮這種不成功的例子,一定有人會懷疑,她在被監禁時,感覺剝奪(sensory deprivation)及情緒創傷干擾了她的學習能力。
另一個案雀兒喜(Chelsea)出生在美國北加州的偏僻小鎮,她天生失聰,但被醫生及臨床心理師診斷為智障或情緒障礙。
進入青春期後她個性害羞、依賴性高、完全沒有語言能力,但在正常的家庭教育下她在情緒上及神經上則很正常。三十一歲時她遇見一位很好的神經科醫生,替她配了助聽器,使她的聽力達到幾乎正常的程度,密集的復健治療使她的智力測驗成績達到了十歲兒童的程度,認得了兩千字,在獸醫的診所找到工作,可以讀、寫,跟別人溝通,交了朋友而且自己可以獨立。她的語句如下:
  • The small a the hat.
  • Richard eat peppers hot. Orange Tim car in. Banana the eat.
  • I Wanda be drive come. The boat sits water on.
  • Breakfast eating girl. Combing hair the boy.
  • The woman is bus the going.
  • The girl is cone the ice cream shopping buying the man.40

雖然經過密集的訓練,她在其他方面的進步也非常驚人,她的語法始終很混亂。

實驗結論[編輯]

在六歲以前為學習語言的「關鍵期」(critical period),此後學習能力衰退。
現在的問題不再是「為什麼學習能力消失了?」而是「什麼時候需要這個學習能力?」答案可能是「愈早愈好」,使人類可以盡早享受到語言的好處。(請注意學習一個語言跟使用一個語言正好相反,但跟一次就搞定的技能一樣。一旦你從周遭的大人身上學會了這個語言的細節,就不必再有這個能力。語言學習的機制一旦習得,相關的能力就會被回收,因為它過度耗能。譬如就新陳代謝來說,大腦的確像隻貪吃的豬,它消耗身體五分之一的氧,差不多比例的卡路里及磷脂(phospholipids),因此沒功能又耗能的神經細胞是很有理由被送去回收箱的。赫福特(Jarmes Hurford)這位世界上唯一的計算演化語言學家(computational evolutionary linguist),曾經把這種假設輸入電腦模擬人的演化,他發現人類語言學習的關鍵期集中在童年期的初期,是個不可避免的必然結果。即使它對我們成年後再學第二語言有幫助,這個語言學習的關鍵期可能演化成生命的現實狀況︰即年齡愈大,身體各方面愈衰弱,愈容易受傷害,就是生物學家所謂的「衰老」(senescence)。

第一語言的遺忘[編輯]

一個人是有可能忘記自己的第一語言(母語)的,但其機制複雜且不直觀,就結論來說,接觸時間並不是導致母語遺忘的重要因素,相反的,在非第一語言的環境中與其他第一語言使用者溝通,才是促成第一語言一樣的關鍵因素。而除了這個之外,情緒、創傷、年齡等也會造成影響。

年齡的影響[編輯]

十二歲以前,孩童的語言能力仍相當容易受到改變,研究發現,九歲以前受到領養的兒童,若是沒有在母語使用環境下成長,有可能完全遺忘母語;然而,在成人當中,這樣的現象卻是相當罕見的。

創傷的影響[編輯]

研究分析了二戰期間的猶太難民當中,較早離開德國的,保有較好的德語能力,待在德國較久,經歷了較多納粹活動的創傷的猶太人們,雖然較晚離開德國,經常有較差的德語能力或甚至完全遺忘德語。

非第一語言環境的影響[編輯]

對多語使用者來說,說明事情時有多種語言詞彙的選擇,而選擇其中一種語言詞彙時便需要抑制其他種語言。然而,若在一個非母語的環境下與聽的懂其母語的人溝通,便可以同時使用兩種語言詞彙,不用花腦內資源進行語言切換將使得溝通變得更輕鬆。這樣的狀況若持續更長一段時間,便有可能將兩種語言混雜在一起,失去獨立使用母語的能力。

這樣的切換更可能發生在兩個相似的語言、甚至方言之間,英國南漢普頓大學(University of Southampton)語言學家Laura Dominguez研究發現,移民英國的西班牙人他們雖然經常忘記詞彙,但他們依然保留了許多本身母語的特徵,因為他們平常大多使用英文進行交談,這使得他們的西班牙文未受影響;相反的,移民美國的古巴人,在美國南部邁阿密大量地使用西班牙文,其交談對像是大量不同來源的西班牙語使用者,因此雖然能使用西班牙文,但他們的西班牙文已經失去原有古巴西班牙文的特徵,而這個現象也可能發生在非方言間,進而造成母語的遺失或融合。研究學者認為,這是人類歷史中極其常見的。

但第一語言的流失並非不可逆的,通常回到家鄉具有一定的「療效」,所以除非受到極大創傷,否則很難永久失去第一語言的能力。(參考資料

日本的整人節目「水曜日のダウンタウン」曾做過有關非第一語言環境影響母語的實驗。他們分別對不同國籍、長期居住在日本的外籍藝人,進行整人活動,測試他們在受到極大驚嚇時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是否為日語。五位受試者在日本居住的時間最少為13年,最多為33年,五位中有四位皆在驚嚇時說出日語,在日本待最久的外籍藝人甚至還說出了「日式英語」,僅有一位為單純地大叫,可知隨時間增長,非第一語言的環境影響確實會使人失去使用母語能力。影音連結

關於後設語言發展[編輯]

後設語言(Metasprache)是指一門科學的語言,其討論的並不是某門科學的對象,而是這門學科的概念,亦即此學科的語言本身,才是探討的對象。兒童的後設語言發展反映出他們慢慢知覺其母語的特徵,以及兒童有能力將語言當作分析的工具來操弄。部分專家學者歸納出三種後設語言發展的觀點:

後設語言在兒童階段的發展過程,是與語言平行並且同時展開的
研究者認為,後設語言(meta-language)是語言學習中不可或缺的一個環節,且與語言學習同時發展。因為從兒童牙牙學語開始,似乎就能感受到語言的形式與功能。
而為了能讓語言發展成大人般的形式,兒童必須知道他們表達出來的語言有哪些不足或是謬誤。在兒童們溝通的過程中,從語言樣本就可以觀察的出來,他們經常出現自我矯正的言語;有可能的類型包括:詞彙意義、音韻、詞彙結構以及語法方面的自我調整與修正。縱使這些自我調整的過程有其必要性且能夠精進語言的學習與應用,但是這也可能只是反映出兒童會有意識且自發性的控管說出來的言語,但並不表示兒童們正有意識的思考其語言的結構性以及其所代表的衍生性意涵。就研究者的觀察經驗,這很可能只是兒童發展後設語言所必經的過程,而僅僅屬於一種無意識地核對行為而已。然而,另一方面也有研究者指出,這種核對性的行為是不能輕忽的,自發性的言語修正有可能是幼兒有意識地思考語言的基礎,因此他們認為後設語言是與語言平行發展的。
五歲到七歲時期所發展的後設語言,與訊息處理能力的發展有相互關連性
多數研究者指出,兒童中期五歲到七歲的兒童,已經開始顯得具有能力進行意識性的思考,進而處理語言結構特徵。
  • 音韻方面的意識:研究者指出,絕大部分的五歲兒童並無能力將所聽到的詞彙進行解構,分解成語音單位。例如:兒童們認得「家」、「香」,但他們無法表達出這兩個詞是由哪些語音所構成的。
  • 詞彙方面的意識:研究者指出,絕大部分的六歲兒童無法將片語分解到組成詞彙的單位,也有部分兒童無法將詞彙與其所認知的事物分開,他們會傾向將兩者做緊密的結合,譬如:兒童們會將「高高的」和「101大樓」、「漂亮的」和「娃娃」做結合。
  • 語法判斷方面的意識:研究者指出,絕大部分的六歲以下兒童並無法辨別句子語法的正確與否,兒童們會傾向以語句的意義來決定語法的正確性。
兒童開始上小學後才發展的後設語言,是由於閱讀能力提升所產生的結果
研究者指出,進入小學正式學習閱讀並有閱讀習慣之後,兒童後設語言的能力逐漸增加,這個能力可以幫助兒童控制自己思考的歷程。因此他們認為兒童的後設語言發展主要是在擁有學習閱讀能力之後。整合以上研究者的觀點,我們可以歸納出後設語言的發展應該與兒童的認知能力、語言能力、閱讀學習能力有關。兒童早期出現的後設語言能力,絕大部分來自溝通互動中的訊息表達、理解核對等,而當兒童的訊息處理能力發展得越來越好時,他們較能監控自己的語言編碼與解碼過程。另一方面,學校教育上的作業以及考試內容多是涉及後設語言,因此更加速學齡後兒童的後設語言發展。

語言習得和共享式注意力(joint attention)[編輯]

共享式注意力指的是,溝通的雙方都能將專注力放在同一件事情或是同一物品上,一方通常會利用語言、動作、眼神等等方式提示對方現在所在談論的主題。共享式注意力對於兒童的語言習得來說相當重要。例如,母親想要教孩子熊的單字時,拿着一隻熊布偶然後說:「看這裏,這是熊熊!」,接着嬰兒指著布偶牙牙學語,這就是共享式注意力的展現。由此可見,共享式注意力在兒童語言理解與表達上是不可或缺的要素。

美國學者Mundy在1997年的研究中又將共享式注意力細分為兩種形式:

  • 反應性共享式注意力(responding joint attention): 幼兒能跟隨他人語言暗示或是眼神等等,將注意力轉移至某物品上,並以頭轉、手指等方式回應大人的暗示。此能力會因年齡的增加而成長。
  • 主動性共享式注意力(initiating joint attention): 幼兒使用眼神或動作主動引起他人注意,要求對方將注意轉移到某物品上,這或許會是他們所感興趣的事物,而他們也有可能藉此尋求協助或要求物品。

從這項研究中可以了解,若幼兒具備了主動性共享式注意力,引導大人將注意力轉移到某物上,而大人就能夠為共同焦點的物品命名與解釋。隨着這種互動增加,幼兒能夠增加許多學習新單字的機會。這樣的現象可以在孩子的日常中發現;大部分的幼兒看見新的事物時都會追問着父母「這是什麼?」,父母或是老師如果能夠多利用這樣的互動回應幼兒的提問,他們的字彙量以及語言表達能力也能夠快速提升。

語言使用[編輯]

語言的使用包含語言的理解與產出。語言學及心理學探討人類語言使用的相關學科包含:

語意學(semantics) 關注詞、句本身的意義與詮釋。
語用學(pragmatics) 探討人類如何在不同溝通情境中和不同對話者間使用語言。
心理語言學(psycholinguistics) 從心理學出發,探討在語言產出與理解過程中的心理表徵與心智歷程。
神經語言學(neurolinguistics) 探討語言在大腦與神經系統中處理的過程。
社會語言學(sociolinguistics) 探討語言使用的形式在不同言談場合與社會結構之間的相互影響關係。

語言產出[編輯]

語言產出(language production)是人類將想法轉換成語言並表達出來的過程;在此我們特別關注口語(speech)的產出,也就是以聲音為主的表述。語言產出的研究關注人們把自己的想法輸出到語言的過程。這個準備的過程(pre-utterance process),需要選擇適合的句法(syntax)、措辭(wordings)、表情(facial expression)、語調(intonation)等等。考慮這些涉及語言的形式問題,以順利地表達語意。但是語言的產出並不這麼簡單;不只需要考慮一句話是否合乎文法,還需要考慮到「交談的情境」。針對不同的目標聽眾設計出相應的內容與形式,我們稱之為聽眾設計(audience design)。

合作法則(cooperative principle)是聽眾設計中最重要的法則。合作法則要求談話者遵循一致認同的方向與目的談話,使溝通能夠適當且不脫離語境地達成目標。一位合作的談話者,需要正確預期聽眾可能知道些什麼、需要知道些什麼、可能了解什麼等。哲學家H.Paul Grice(1975)就曾提出合作的談話者需要遵守的四個準則(maxims)(Gerrig, 2013; O'Grady et al., 2011):

準則 定義 舉例
相關(relevance) 交談的訊息必須與主題相關。 對於「你今晚要去看電影嗎?」的邀約,「我必須要讀期末考。」比「最近這幾天雨下的真大。」更來得切題。
品質(quality) 交談中的陳述必須為真,或有事實根據。 你問某人「現在天氣如何?」他回答「現在下大雪。」此時你可能根據對於現實情況的常識,初步假設它所提供的資訊內容是真是假。如果你正在臺北市區,那基本上可以根據常識假定,他是胡謅一通。
數量(quantity) 交談所提供的資訊量不多不少,正好是對話所需的份量。 當你身在臺北市信義區,有個路人向你問:「請問臺灣大學在哪裏?」你若回答「在臺北。」便是資訊量過少;你若回答「它在大安區羅斯福路四段1號。」或是「公館捷運站旁邊」可能較為合適。
風格(manner) 保持交談內容清楚,避免言詞晦澀、歧義或語意不清;談話要簡短且有條理。 「我今天差點就趕不上巴士了。」若不進一步解釋,可能就會犯了歧義的毛病。

口誤(Speech Error)是指在口語中非自願且不經意的產出偏差,其發生處能夠幫助我們觀察語言產出的機制,以及音位、詞素與語法單位的心理現實性(Psychological Reality),像是短語與字義的代換能告訴我們意義的組合。口誤的代換通常只會發生在同一個層級(如音位對音位)或同一個位置(如尾音對尾音)。據語言學家Dell, G. S.(1991)的研究中指出,以代換的口誤來看,在字義層面上,字的錯誤率最高,而在聲音層面上,音位的錯誤率是最高的。

2種常見的口誤類型:

  • 首音互換(Spoonerism)
    • 以英國施本納牧師(William Spooner)的名字命名,因其說話時常有此特徵。
    • 例子:要說「A cozy little nook」,卻講成「A nosey little cook」。
  • 弗洛伊德式錯誤(Freudian Slips)
    • 講出與原本要表達的意思相反的話,產生詞語代換(Lexical Substitution),據弗洛依德的說法,有可能是因為受到潛意識的影響才會如此。
    • 例子:教授原本要說「那我們開始上課」,卻講成「那我們開始下課」。

Carroll(1994) 提出了8種口誤類型

分類 定義 舉例
轉移 (shift) 一個音段從它適合的地方消失,而出現在別的地方。 She decide to hits it (decides to hit it).
倒置 (exchange) 兩個語言單位互換位置 Fancy gettingyour model renosed (getting your nose remodeled).
提前 (anticipation) 提前將後面的音段提前到前面。 Bake my bike(take my bike).
延緩 (perseveration) 延緩將前面的音段延續到後面。 He pulled apantrum (tantrum).
增加 (addition) 添加一些語言資料。 I didn't explain this clarefully enough (carefully enough).
減少 (deletion) 省略一些語言資料。 I'll just get up andmutter intelligibly (unintelligibly).
代替 (substitution) 用其他的音或詞代替了要說的那部分。 At low speedsit's too light (heavy).
混合 (blend) 將兩個詞混合成為一個詞。 That child islooking to be spaddled (spanked/paddled).

語言理解[編輯]

語言理解(language comprehension),指的是人類理解語言訊號中所蘊含的意義。就語言學本身,有一個專門領域探討認知與語義規則的關係:組構語義學(compositional semantics)指出人類會依據詞的意義以及詞與詞之間的結合方式確定語義規則,因此以說話者對於一段話語的真假值判斷,也稱作真值條件語義學(truth-condition semantics)。學者研究語言理解,聚焦在人們如何拆解語言中的各種元素,來理解背後所要傳達的訊息。事實上,語言的理解並不只是單向的聽聲辨義。經過實驗證實,人們理解語言包含下而上(bottom-up)以及上而下(top-down)兩種方向的過程。下而上的理解過程,是指聽到個別的語音後,將聲音訊號整合,轉換成音節、單詞、句子並賦予意義。上而下的理解過程則是先從整體的語意、句法、語境出發,再逐步分析成聲音訊號。總的來說,人對於語言的理解涉及許多層次。

真值(Truth)
當一個知道句子的意義,就可以判斷什麼情況下為真、什麼情況為假,而這個情況即所謂「語境」。比如說,一位朋友和你說:「假日打球嗎?」這句話本身缺乏主詞,但根據你們的交情,你知道朋友是邀請你假日一起打球,詢問你有無空閒。再如這句話中,並沒有點出打的是哪種球類,但可能根據你們過去的共同經驗,你知道這裏指的是籃球。然而有小部分到的句子根據句子的組成部分和結合方式,可能永遠為真或永遠為假:
  • 恆真命題(tautologies):永遠為真的句子,例如:1+1=2。
  • 矛盾命題(contradictions):永遠為假的句子,例如:那個圓圈是正方形的。
衍推(entailment)
若A句為真,則B句為真,我們的理解便會有如是認定:A句衍推B句。反之,B句成立,A句則不一定成立,舉例如下:
  • 張三是大學生→張三是學生
  • 張三殺了李四→張三殺了人
  • 張三游泳游得很棒→張三會游泳
故可推論,衍推無法反向取消的,如「張三是大學生,但張三不是學生」不能成立。此外,須注意的是,衍推於否定句、問句、否定句、帶助動詞的句子、條件句不一定能成立,我們對語義理解的衍推實際上是以直述句為基礎的。
歧義(ambiguity):詞彙歧義(lexical ambiguity)以及結構歧義(structural ambiguity)。
  • 詞彙歧義:單一詞彙具有多種語義,可能是因一詞多義(polysemy)或是由同音詞(homophony)所產生。前者如「花瓶」本為「蓄水養花的瓶子」,亦可透過隱喻意義為「裝扮漂亮不具能力的人」;後者如「ㄑㄧˊㄧˋ」依照前後文的不同,可能是「歧異」、「奇異」、「歧義」等等同音詞。
  • 結構歧義:一句話可以因組合或是詮釋方式不同,而有多個語意。例如「天留我不留」可以解釋為「天留,我不留。」或是「天留我不?留。」。
構詞學(morphology)
語位(morpheme,又譯語素)是語義構造的最小單位,例如「胖子」就含有「胖」與「子」兩個語位,「胖」表示特徵、「子」表示人類身分。
音韻學(phonology)
音位(phoneme)是聲音理解的基本單元,無論說話還是聽,使用者皆能辨識出,是一個抽象的認知概念,例如「兒子」在書寫上不變,「兒」在北京話中屬於鼻化元音,而在台灣國語中就不存在這種元音,因此即使各地華語使用者的發音不盡相同,但聽者都能理解、辨別他們實際聽到的詞應該對應怎樣的音韻。此外,華語存在眾多精細複雜的聲調變化,包括四聲、三聲變調(兩個降升音並列,前者轉念高升音)、顎化、一不變調。

語言、思考、文化的相互影響[編輯]

語言對思考的影響 ─ 語言相對論(或稱薩皮爾─沃夫假說,Sapir-Whorf hypothesis/Whorfian hypothesis) =[編輯]

十九世紀時民族主義日漸興盛,語言開始被視為一種代表國家認同與民族性的媒介,因此思想家展開這方面的討論。在二十世紀初,著名德裔美藉人類及語言學家法蘭茲·鮑亞士(Franz Boas)及美藉的愛德華·沙皮爾(Edward Sapir)更進一步發表了許多研究。這些研究最重要的推廣者是沙皮爾的學生沃爾夫(Benjamin Lee Whorf)。這個假說內分為兩種說法︰形式較弱的「語言相對論」,及形式較強的「語言決定論」,以下分別介紹:

  • 【語言相對論】(linguistic relativity):較溫和的主張,認為個體所說語言的結構,會影響個體如何思考這個世界。這項學說認為,人類的思考模式受到其使用語言的影響,因而對同一事物時可能會有不同的看法,如我們會說「彩虹是由紅、橙、黃、綠、藍、靛、紫七個顏色組成」,是因為我們的語言中最基本的顏色形容詞就是這些。
  • 【語言決定論】(linguistic determinism):較激進的主張,認為語言結構完全決定了個體如何感知和推斷這個世界。例如因紐特語言中有關雪的詞彙遠多於其他語言(這項事實可能源自他們的生活環境),而正是因為如此,因紐特人才能對雪有更細膩的觀察及更完全的認識。

這項假說的基礎來自語言的任意性。以彩虹的例子來說明,我們可以用不同的方式將彩虹的光譜分割,而對於每一種分割法,人們都可以指定一組詞組來指涉這些色彩,進而形成一門語言。在中文裏,我們分出了七種色彩;但在世界的另一頭,或許有一種語言中的彩虹是由二十種基本顏色所組成。正因如此,語言才會有多元性,進而影響不同民族的思想及文化。在美洲原住民艾馬拉族(Aymara)的語言中,「過去」一詞跟「眼睛」同源,而「未來」一詞與「背部」同源。在提到未來事件時,他們的手會指向後方(而正在看這本書的人,「未來」的形象應該會在你的前方),從這樣微小的差異可以看出語言對思想的影響。

在生活中,語言相對論的影響其實很常見,如聽到「紅酒杯(wine glass)」這個詞的時候,許多人腦海裏浮現的便是一般常看到的高腳杯;但是對於一個從小在偏遠地區生活,與都市沒有接觸的人來說,即使他聽過「紅酒(wine)」和「杯(glass)」兩個詞彙,在我們要求他想像一個「紅酒杯」時,他想到的圖像也不會如同我們常見的高腳杯的形象(因他們的語言中不存在這個詞組);而若是他看到一個實體、被我們指稱為「紅酒杯」的物品時,他想到的也會是其他詞彙;這也是這個假說的展現。

文化對語言的影響[編輯]

語言中體現不同文化的價值觀與思考模式,例如:

  • 華人重視宗族制度及血緣關聯,所以在親戚稱謂上,較西方來得更詳細,舅舅、叔叔、伯伯等稱謂,在英語中僅有"uncle"一詞的表述。
  • 日本文化對性別的區分較嚴格,在日文中把「我」當主詞時,有不同性別形容自己的慣用語,有時也可從尾助詞等判斷出說話者男女。
  • 西班牙語中,橋樑一詞是陽性的(el puente),故西班牙語使用者採用偏陽剛的形容詞描述橋樑,像是巨大的、危險的、長的、強壯的、堅固的;德語中,橋樑一詞則是陰性的(die Brücke),故德語使用者傾向採用陰柔的形容詞,像是優雅的、脆弱的、漂亮的。
  • 澳洲北部朋布羅的原住民使用沒有「左」和「右」等相對空間詞彙的庫克薩優里語(Kuuk Thaayorre),他們在小空間尺度中也只用描述絕對方向的詞彙如: 「杯子在盤子的東南邊」 「站在瑪麗南邊的男孩是我哥哥」

此外,這些因為文化而導致對語言的影響也可進一步影響使用者在記憶形塑上的表現。在單純形容一件事件的發生時,英語使用者會習慣講出動作的主詞,假設有人打破了花瓶,他們會說「約翰打破了花瓶」;而西班牙語或日語的使用者則傾向於形容事件的結果而忽略主詞而只說「花瓶破了」。在2010年史丹佛大學的實驗中,不同文化的受試者觀看諸如打破雞蛋或戳破氣球的影片,包含了故意或意外兩種類型,並且事後進一步被詢問影片中執行動作的人是誰。研究表明,若在故意的狀況下,各受試者的記憶程度差不多;但在意外時,英語使用者的受試者較能回答出動作者為誰,而日語、西語使用者等較習慣不使用主詞的語言使用者則較無法記住。[7]

這些語言中灌輸的文化價值體現思想與語言的交互作用,透過語言展現人類原本就具有將物體人格化的思想傾向;語言的範疇與意義潛移默化地影響了使用者的思考模式,例如接觸中文後了解堂表親之分,當聽到英文中的"cousin"時,懂中文的人們可能會不自覺地思考其為堂親或表親。

語言與腦神經[編輯]

綜觀一整個二十世紀,我們對於人類的大腦是如何處理語言這件事,所用到的模型幾乎都是Wernicke-Lichtheim-Geschwind model。這個模型的建構主要是來自於對於腦部損傷病人的研究,所有這些受試者皆擁有跟會損害語言能力有關的腦部疾病。在這個模型裏面,字句會經由一個特化的語言接收中心——韋尼克區(Wernicke's area)來接收,其位在左側的顳頂交界區(temporoparietal junction)。而後這個區域的神經元會接到一個語言的產生中心——布洛卡區(Broca's area),其位於同樣在左側的額下迴(inferior frontal gyrus)。這個模型將語言的使用分成三種處理過程:

  • 理解聲音訊息:耳朵所接收到的聲音訊息會經由聽覺傳遞的路徑傳至腦中的初級聽覺皮質(primary auditory cortex, area 41,Heschl's gyrus),接着傳至韋尼克區,解讀出聲音訊息中所蘊的意義。(傳遞路徑:Primary Auditory Cortex → Wernickes' Area → Broca's Area → Primary Motor Cortex)
  • 理解書寫語言:眼睛所接收到的訊號會先傳至位於枕葉視覺皮質的Brodmann areas(areas 17、18、19),而後傳導至角回(angular gyrus, area 39),而後同樣的也是連結到韋尼克區,理解書寫文字的涵義。
  • 口語表達:腦中所欲表達的意思會先從韋尼克區,經由弓狀束(arcuate fasciculus),傳導至布洛卡區,在此形成語素(morpheme,為最小的語音語義結合體)。最後,來自布洛卡區的說話指令會被傳至運動皮質的顏面區,再傳至位於腦幹的顏面運動神經元,帶動顏面的肌肉運動,開始說話。

這三個路徑是可以相互組合的,例如,在上課時我們唸出課本中的課文,這時所經過的訊息傳導路徑即是經由理解書寫語言的路徑進入到韋尼克區,再經由口語表達的路徑大聲朗讀出來。

失語症(aphasia)[編輯]

定義[編輯]

失語症(aphasia)是一種言語和語言障礙所綜合而成的症狀受損而引發的症狀。用來表示因疾病或創傷造成的大腦損傷,導致任何形式的語言失常,這種損傷可能來自腦內部的原因,像是腦出血、腦腫瘤,也可能來自外部的原因,像是頭部受傷,而最常見的病因是由中風(CVA)所引起的。按照目前的學界認知,人類的語言機制共分為四種:聽覺理解、言語表達、閱讀能力及寫作能力。失語症患者,可能在說話、閱讀,或書寫上,有語言表達能力的障礙,但是智力並不會受到失語症的影響。

成因[編輯]

當其中一種或多種語言機制不能正常運作、出現損傷時,便會被判斷為失語症患者。學界普遍認為,人類的各種認知能力分屬於不同腦區主管。因此,研究失語症患者對於確認哪一腦區要負責什麼語言功能是非常重要的。失語症的嚴重程度和症狀,端視其腦部受損的大小及位置而定,有些人對理解別人說話的能力受損嚴重,他們說的話雖然流利,但是他們講話時常夾雜着錯別字或是一些自造的新字,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無法理解。然而有些人說話的能力受損較重,而在理解方面較不受影響,因此說話時,會讓人不知所云。

他們講話的速度會變慢或變得結結巴巴,句子變得破碎不完整,更嚴重者,只能使用一些比較簡單的字詞,或是到「啞口無言」的地步,通常這些病人寫字也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而程度最嚴重的失語症是幾乎全部的語言功能都受損,不但無法理解別人所說的話,能使用的語言也很有限,也無法完成寫作或閱讀。失語症的康復程度因人而異,與病變的大小及位置也有關係,目前也無藥物來治療失語症,但語言治療師可以幫助患者將其剩下的語言功能發揮到最佳狀態,而且可以教導病患用各種不同的方法來增進彼此的溝通。

分類[編輯]

根據上述的Wernicke-Lichtheim-Geschwind model,字句會先經由韋尼克區(Wernicke's area)來接收,而後這個區域的神經元會經由弓狀束(arcuate fasciculus)接到一個語言的產生中心——布洛卡區(Broca's area)。最後,來自布洛卡區的說話指令會經神經連結,開始說話。而不同部位的損害可能會造成不同種類的失語症:

  • 感覺性失語症(impressive aphasia)
為若韋尼克區(Wernicke's area)受到了損傷,病人喪失了表示實義的詞,但卻保存了句法,說話者可以說得很快,句法正常,但內容空洞無物,因此也被稱作流暢失語症。此類病人能夠正常聽到非言語的聲音與音樂(腦右半球的功能),但他們理解語言的能力卻嚴重受損,不能辨認詞義。而理解詞語的能力出問題後,較直觀的表現是答非所問,甚至亂造新詞。並且因理解力問題,書寫跟閱讀能力都會受損。
  • 表達性失語症(expressive aphasia)
為布洛卡區(Broca's area)受到損傷,由於布洛卡區主要與把詞聯合成連貫性的話語有關,及與句法有關,因此布洛卡區損傷的患者說話不流利,並且吃力緩慢、發音不清楚,對問題的回答雖然意思清楚但不能講出形式完整、合乎語法的句子,用詞用句也會更為短小,對於複雜的語法結構尤其感到困難,然而,患者一樣也能唱出快速、正確、協調的歌聲(右半腦),影響到的僅為語言表達。這類病人挫折感會較重。
  • 傳導性失語症(conduction aphasia)
為弓狀束(arcuate fasciculus)受到損傷,將導致患者的語言流暢性較感覺性失語症差,然而卻也保有一定的語言理解能力,但在覆述句子時有困難且說話沒有邏輯。

然而,在傳統Wernicke-Lichtheim-Geschwind model 中,雖然能說明經典語言區的損傷與失語症之間的高相關,但該模型把失語症類型的變化完全歸結於語言區內不同的局部性損傷的結果,這是錯誤的。實際上,語言區與其鄰近的區域間存在着複雜的交互作用。在大多數情況下,鄰近區域的單獨損傷並不引起失語症,因此關於失語症定位的經典概念,必須用交互作用的概念來補充。

黃金修復期[編輯]

由於在大腦功能單側化之下,人類大腦左半球是語言功能的優勢半球,也就是說,在生命早期,儘管左半球的語言發展潛力較強,但是大腦兩半球都有語言發展的潛在能力。而根據一些關於兒童失語症的相關研究也顯示,到了四歲之後(兒童中期),大腦左半球開始顯示其語言優勢,右半球的語言能力開始受到抑制,但並沒有喪失進一步發展的可能。

因此,當優勢半球左半球受到損傷時,右半球就負擔起控制語言的責任,並從最初停止發展的那一水平上繼續發展語言能力。然而,到了青春期之後,右半球失去了發展語言的能力,所以青春期以後的失語症患者不太可能恢復其語言的功能。總而言之,我們可以知道若左腦的損傷發生在四歲以前,預後情況很好;如果損傷發生在四歲至青春期之前,預後較好;而若損傷發生在青春期之後,則預後較差。

語言產出與人類的結構[編輯]

許多動物都能夠發出聲音,但卻不見得有發展出相當複雜程度的以聲音作為媒介的語言系統,除了像許多前述的「語言學系系統」,也就是可能在腦神經先天編排上的不足外,還有另一個就是在於發生結構的不同,人類歷經了許多代祖先的變異累積,犧牲了許多「安全性」,才獲得了「說話」這個功能。

過去在研究為何其他靈長類不能說話時,總歸咎到腦功能的欠缺,但隨着更多的研究出爐,人類學者逐漸相信:許多演化上較高等的靈長類不能說話並非因為大腦的不健全,牠們不夠有彈性的聲帶才被認為是真正的原因。但是,維也納大學的演化生物學暨認知科學家William Tecumseh Sherman Fitch III和普林斯頓大學的神經學者Asif Ghazanfar將食蟹猴的喉部肌肉構成做成電腦模型,模擬食蟹猴實際上可能的發生情形。由模型發現,透過這個模型,猴子是可以發出人耳可以辨識的語句的(雖然發音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被理解),換言之,解剖上來說,食蟹猴是具有說話的潛力的。但事實上,這群猴子一直沒能形成語言,那難道是大腦上的不足嗎?其實也不是,研究者後來推斷,解剖上可以由模型運作的肌肉結構,在真實的猴子上,是無法受神經元精細控制的,因此,猴子不能說話的原因,可以歸咎於「硬件」的不足,而人類學者的「聲帶僵硬」的印象或結論,也不顯得太過於錯誤。參考資料

但是,在獲得語言能力的硬件設備的同時,人類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要能夠有效地由控制發聲,人從嘴巴到咽喉的角度被設計成了一個直角(其他靈長類的口腔到咽喉的路徑相對平順、舌頭也較小、且舌根在口腔內),舌根相對其他靈長類來說相當的低(深),這樣的直角結構大約在人六到八歲成形,在此之前,人類的口咽結構也與其他靈長類較相似。這也解釋了為何人類在過了這個年紀後才能有效的、穩定的發出語音(尤其是母音共振峰(formant)的控制),而也是到了這個時候,才會大大提升溝通的效率、方便性。然而,這樣的設計固然是合於說話,但卻有個極大的缺點,達爾文的物種源始(On the Origin of Species)中特別註明到:人的聲道(Vocal Tract)設計,大大的提升了人類噎到的可能性。即便有哈姆立克急救法的幫忙,在美國噎死仍然是第四大的意外死因。參考資料

另類的溝通[編輯]

手語[編輯]

手語其實也是具有口語語言特徵的語言系統,能達到想等於口語溝通的表達效果。是一種不使用聽覺-語音,而使用視覺-手勢模式——以肢體動作、臉部表情來表達傳達意思使用的的語言。主要使用者和使用對象,是聽覺功能障礙者或言語功能障礙者。對一般大眾而言,手語不算通用;在聾聵人士的社群,手語則是相當常見的溝通方式。手語並非世界共通,手語會像口語一樣,依照地區的不同,發展一套屬於各該地區的手語。隨着各種手語發展,如今有數百種手語在聾人社會中通用。而手語之間差距最大的是字彙的使用,因此在不同手語使用者要溝通時,若雙方手語字彙使用差異較小,兩者仍然是可以做簡易溝通的,但若手語差異過大,就需要手語翻譯員的協助。不過聽障人士最常用的自然手語,其文法和健聽人不同,自然手語經常把動詞放在整句話的最後。

口哨[編輯]

在西班牙的加納利群島(Canary Islands)有一群人會利用口哨,來達到長距離的溝通,稱為Silbo Gomero,透過高低音、或者是不同的聲音質地(斷斷續續、連續等)可以替代表現出西班牙文,而這個溝通方式原本是用來警告內陸村落海盜即將來襲,這樣的溝通,甚至通過一整個峽谷都可以清楚傳達,比起大叫有效得多。這也引發了許多研究者的興趣,想要了解這些「口哨溝通者」的腦處理上,和一般的西班牙文使用者有何差異,也想了解這些口哨使用者如何去處理這些口哨訊號。來自西班牙拉古納大學(University of La Laguna)和美國華盛頓大學的研究者透過研究發現,這些口哨使用者處理口哨聲音的方式,和處理語言的腦區是完全相同的,而對於一般的西班牙語使用者,這些口哨只是一個隨機的外來聲音罷了。

波巴/奇奇效應 (Bouba / Kiki effect)[編輯]

此效應由德國心理學家沃爾夫岡·苛勒(Wolfgang Köhler)於1929年所提出。

實驗內容[編輯]

實驗對象為西班牙語使用者,他們給予受試者bouba和kiki兩個無意義的詞彙及兩張圖片,上面各有一個不同的圖案,其中一個是充滿尖刺的刺刺形狀,而另一個則較為圓滑飽滿。
即便kiki和bouba這兩個單字沒有任何意義,但是研究結果顯示大多數人會將尖刺形狀的圖形連結到kiki一詞。

結果討論[編輯]

kiki這類詞彙的聲音特性,再加上發出這類詞彙時我們的舌頭、嘴唇必須做出快速而又大幅度變換的動作,似乎與尖刺圖形的視覺特徵不謀而合。相反地,bouba聽起來較為圓滑、連續,發音時嘴唇也必須做嘟嘴狀,與圓滑飽滿圖形的特徵較為吻合。經過測試,除了英語和西班牙語使用者以外,這個現象亦存在於斯瓦希里語(Swahili,非洲語言中使用人數最多的一種)、意大利語、法語…等多種不同語言使用者身上。而且兒童至少從兩歲半開始就已經有這種反應(甚至有研究者認為四個月大的嬰兒就有),遠在納米比亞鮮少與外界文化有所接觸的辛巴部落的人也有這種反應。

延伸討論-名字與長相的聯結[編輯]

2015年有一項新的研究證實人對於人名與人臉的長相也有這樣的現象。而在更進一步的研究更指出,當人們知道一個名字,再見到本人後,如果名字跟本人的長相較為「一致」(符合觀察者的想像)的話,人們對於那個人的好感度會上升,反之則否

[8] [9]

語言與智力[編輯]

以科學角度看,語言能力是人類與生俱來的。目前為止,人類語言經發現已達了七千種,當中有些種語言源自於不同,且與世隔絕的部落,彼此之間也沒有相互聯繫與交流。但每個種族卻都能夠不約而同地發展出了屬於自己部落的語言。由此可見,語言很有可能是人類本能性「發展」出來的,而不是經有意識的「發明」出來。這些意味着,語言很可能與智力沒有密切關係。研究顯示,那些有「特定語言障礙」(Specific Language Impairment)的患者,雖沒辦法把句子語法表達清楚,但在非語言的智商測試上獲得的成績是屬於正常人的範圍。因此,只要是與語言無關的日常生活任務,患者都可以像正常人一般輕鬆完成。另外一項研究發現,智力嚴重缺陷、無法完成日常生活任務的「威廉綜合症」(Williams syndrome)患者,則能像一般人那樣說出準確語法的句子,儘管連繫鞋帶都覺得是件困難的事。

參考文獻[編輯]

  1. Ladefoged, P., Disner, S. F. (2012). Vowels and Consonants, 3rd Edition. Hoboken, NJ: Wiley-Blackwell.
  2. Duanmu, S. (2007). The Phonology of Standard Chinese. 2nd Edition.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3. Langus, A., & Nespor, M. (2010). Cognitive systems struggling for word order. Cognitive psychology, 60(4), 291–318. https://doi.org/10.1016/j.cogpsych.2010.01.004
  4. Everett, D. L. (2005). Cultural Constraints on Grammar and Cognition in Pirahã. Current Anthropology, 46(4), 621-646. https://doi.org/10.1086/431525
  5. Frank, M. C., Everett, D. L., Fedorenko, E., & Gibson, E. (2008). Number as a cognitive technology: evidence from Pirahã language and cognition. Cognition, 108(3), 819–824. https://doi.org/10.1016/j.cognition.2008.04.007
  6. Everett, D., Warburton, N.(Ed.). (2017). Chomsky, Wolfe and me. Aeon. https://aeon.co/essays/why-language-is-not-everything-that-noam-chomsky-said-it-is
  7. https://ocw.nthu.edu.tw/ocw/upload/84/news/【L8:焦老師好書推薦】語言如何形塑思考.pdf
  8. Barton, D.N., Halberstadt, J. (2018). A social Bouba/Kiki effect: A bias for people whose names match their faces. Psychon Bull Rev 25, 1013–1020. https://doi.org/10.3758/s13423-017-1304-x
  9. Sidhu, D. M., Pexman, P. M. (2015). What's in a Name? Sound Symbolism and Gender in First Names. PLoS One, 10(5). https://doi.org/10.1371/journal.pone.0126809